没有人知道,小天狼星其实渴望过阿德赫拉能醒悟、能走上和他相同的道路。但她顺从地向那道婚约低头,盲目地听信了伏地魔那一套谎言,变成了小天狼星最不希望看到的模样。他还记得她在家里对着小精灵克利切叨叨的那套理论,还记得她卧室墙上那些关于伏地魔的剪报……面对这样的阿德赫拉,小天狼星不认为她还有救。她已经陷得太深了。他知道她。他知道她的性格中那份与他决然不同的妥协与软弱。她会有预感吗?所以才在画册上写下了那一段话。小天狼星几乎都能想象出阿德赫拉坐在桌前对着一本书一点一点临摹那些她根本就看不懂的文字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幼稚可笑,却让他该死地又有了落泪的冲动。……她也许就像那个叫什么戈娜德的妖精一样,性格软弱,害怕别人让她去做的事情。这中间一定发生过什么,让她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写下了这段话。果然,没过几天,她就死了。小天狼星不认为阿德赫拉能重要到让伏地魔亲自动手的地步,他觉得她很有可能是被他的手下害死的,说不定就是她那个对伏地魔忠心耿耿的食死徒未婚夫呢。终于,一切水落石出。小天狼星擦干了眼泪,看上去十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詹姆和莉莉都担忧地看着他。他们知道,他在意她。“我会替她报仇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说。三年前,小天狼星离开了那个疯狂迷恋血统的布莱克家,从此踏上了追求正义与理想的道路;一年前,他从霍格沃茨毕业,加入了凤凰社。离家出走的小天狼星从不感到孤单,因为他有挚友詹姆·波特的陪伴。siri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尖头叉子却是他生命中最亮的那道光。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了。当晚,小天狼星在波特家的露台一边喝着酒,一边带着醉意注视着星空。他下意识地去寻找大犬座,却只在东北向的天空找到了五车二。它在“冬季六边形”中是天狼星的对角。天狼星与弧矢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灼灼燃烧。微冷的夜风吹着小天狼星的脑袋。他想起了画册上七五年八月的那幅画,终于记起了当时是怎么一回事。他以能爬上房顶看星星为由将一篇特别长的魔法史论文丢给了她,好像有两卷羊皮纸呢。小天狼星没指望她能完成任务,结果那个傻女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写了一天半,还真给写出来了。小天狼星只得履行承诺。其实他对这件事兴致不高,但阿德赫拉很高兴,一直在他的耳朵旁边叽叽喳喳,嚷着要看大犬座的天狼星和弧矢七。“夏季看不到大犬座,你不知道吗?”他实在没忍住说道,但她一直在旁边傻笑。“为什么立场可以割裂亲情呢?我们之前明明很好呀。”她声音低落地说。她那时候竟然是那么认为的吗?还有那个傻乎乎的没头没脑的星星的故事——“……他们都比她要亮,但星星一点都不生气。相反,她很高兴自己可以拥有这么多星光……星星真的很快乐。”“那你以后会去对付那些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吗?”小天狼星问。“我虽然不喜欢他们,但也不至于……那样吧。”阿德赫拉嘟囔道。他们明明拥有过那么好的时候,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变成如今的模样的呢?当时的八月夜空犹如一颗巨大的深蓝色宝石,耀眼的银色星光在那双与他如此相像的灰色眼睛中跳动。“看星星,别看我。”“你比星星好看,sir。”他还能想象出她看向他的清澈纯粹的目光,里面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她是他的妹妹,他们血脉相连……她是那么傻……小天狼星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却没想到那些他自以为的坚强在久远的记忆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你应该拥有选择的权力。”一九九六年夏,她带着一种他不能理解的坚持对他说。在那之后,他拿上魔杖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人即地狱,地狱即天堂。”——星星真的快乐吗?小天狼星望着头顶一成不变的寂静星空,发出如同困兽一般的低低的呜咽声。无数细碎的往昔组成巨大的洪流,猛烈地冲击他的心房;十九岁的他溃不成军,无处躲藏。为什么人总是在玫瑰凋落后才意识到它的美丽?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为什么他在一切结束后才承认自己的心?星空予以沉默,没有人回答。但我们知道,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