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萍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没有强迫秦安然做什么决定,说完之后就匆匆出门赶去了裁缝店。剩下秦安然一个人在家里。她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托着腮沉思着。忽然,面前的电脑有了一声提醒。是邮件。她急忙打开一看,是国外导师发来的。里面说因为美国政府拨款削减,导致实验室经费不足;而且目前经济下行,企业项目不好接,所以没有其他资金来源。因此,可能只能给她提供半奖奖学金,剩下的部分需要她自费。秦安然读着这封邮件,觉得脑子整个都炸开了。每一个字母都像一道闪电一般,最终在她面前劈出一道深渊。对她来说,半奖,其实就等于没有。因为她不可能拿出剩下的几十万,她的家庭也不可能提供这笔钱。这也意味着,她没法出国了。像是戏剧性一般,高考的一幕又重演了。她那么努力,从来不肯服输,最终却总会因为一些外在的原因,使她与目标仅一步之遥时失之交臂。只是这次,牵连的后果更大了许多。秦安然盯着这封邮件,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电脑屏幕逐渐熄灭,上面的白底黑字也暗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窗外夜幕已降下,远处的路灯倒映在玻璃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照映进来的灯光并没有为屋里增添几分亮色,黑暗一点点加深,逐渐将她的面庞埋藏于阴影中,五官都有些黯淡。好像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她的这番努力,到最后似乎就只是为了证明,汪淑兰说的是对的。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已经耽误了许较一次,现在可能会是又一次。不是她努力,就可以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的可能性。她已经跟不上许较的步伐。她只会拖累他。秦安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胸腔里的郁结并没有减缓半分。她想到刚才在客厅里母亲说的话,这下,她确实没有底气对母亲说,许较家并不反对了。因为可以想见,一旦知道了这个结果,许较母亲的态度。一切又回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秦安然辗转很久没有入睡。月光穿过薄薄的纱窗透了进来,让雪白的墙壁愈发显得惨淡。她盯着四周空洞的白墙,想了很多。各种可能,各种结果,但她都找不到应对方式。她翻了个身,拖过枕头抱在怀里,头脑混乱又发空。忽然地,她很想许较,她想去找他。她很想见到他,很想抱抱他,很想听他说说话。于是,她倏地起身下床,借着外面的月光开始收拾行李,将衣物胡乱地塞进去。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借口要赶回学校做社会实践,买了票回程。在火车上,她给许较发了信息。虽然通知得很突然,但刚一出站,她就看到他的身影,他已经等在了那里。她直接奔了过去,然后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际。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许较身上清新的肥皂香味尽数收进鼻腔。火车站的气味很脏很乱,但埋在许较怀里,似乎周围一切不好的东西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她真的很贪恋他的味道,和一直以来他给的好。“怎么了?”许较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环住了她,伸手摸了摸她头发调侃道,“我让你早点来,也没说让你第二天就来啊。”秦安然没有说话,鼻尖在他胸膛使劲蹭了蹭。许较托起她的后脑勺,轻柔地让她仰起头,问道:“怎么了?”秦安然看着他,沉默着,面容有一层明显的阴影。许较垂眸打量着她,神情逐渐有了细微的变化,瞳仁中的墨色浓郁了一些。“不行。”他开口道,语气沉顿。“嗯?”秦安然不明所以。“如果你想分手的话,不行。除此之外,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解决。”秦安然更迷惑了:“我没说我要分手啊。”许较脸上神情松弛了一些,略一抬眉,伸手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那还真是因为想我才突然跑回来的?”秦安然盯着他看了一会,松开了抱住他的手。她定了定神,决定告诉他,她什么事都不想瞒着他:“许较,我给你说一件事。”“嗯。”“就是就是我之前不是联系了一个国外的导师么?就是最有希望的那个。之前一直都谈得挺妥的”秦安然说道,一边留意着他的神情,“然后昨天,我收到了她的邮件,说没法给我全奖了。”许较听后,神情毫无波澜:“就这事?”“这是很大的事啊。”秦安然看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激动起来,“如果我出不去的话,你家里一定会有意见的,到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