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本就是吴扎库的家的小儿子,这个姓氏本来也不是很起眼,小儿子就更是不受重视了。满人的朝廷虽然才第三代,可是草原上小儿子守灶的风俗已经消失殆尽。他们学了一点汉文化,也开始重视长子,甚至重视嫡子了。这就不得不说上行下效的厉害了,上位者怎么做的,底下人就不可能反着来。阿济格几番寻摸,这才靠上了八爷这棵大树。他也算有本事,几次差事都办的很是利落。八爷也一心帮忙走关系,现在多少是个官了。没想到一朝失策,不仅连官帽要丢,甚至可能会搭上命。阿济格害怕了:“八爷,您可要救救我。”这事儿本来就是八爷让做的啊!“你把罪责全数认下,爷必定保你性命!”八爷思忖一会儿道:“至于你的家小也不要担心,爷会给你照顾妥当。”“等时机一到,自然会将你风风光光的接回来。”这话一出,阿济格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知道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虽然保住性命,但是至少是个流放宁古塔。不过八爷是个仁善的,他本就是为他办差出的事儿,还会照顾他的家小。阿济格想了想这几年来八爷的好,缓缓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四爷的动作很快,他巧妙的用了个意想不到的人。迅速的把阿济格给挖了出来,又连带着一起翻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旧账。八爷经营好几年的人脉,一下子被影响了个七七八八。更多在观望的人都缩了回去,毕竟他连自个儿的心腹都保不住,更别说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与庇护呢。他倒是没有怀疑是四爷干的,因为四爷用的人,跟他自己都不对付。那人是太子的心腹,此时立了这么大功,正在主子那里邀功呢。太子的确高兴的很,大大夸赞了他,仿佛这人是未来的肱骨之臣。风风光光的把人送走,太子又招来塞其吐槽:“孤这八弟,心思可太多了。”“才是个贝勒就敢结党营私,也不看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宫女生的,还真把自个儿当个人物了。塞其却皱眉道:“殿下不要掉以轻心,明面上是八贝勒的人,背后不一定是谁呢。”一个没有实权的贝勒,哪个人傻了会忠心耿耿的追随他?“你是说”太子竖起一根食指,比划了一个一。这下他也想到了,老八可是养在惠妃的延禧宫的。虽然说老大和老八的岁数差的有点儿多,两人明面上看着也不像关系很好的样子。但是万一两人背后已经勾结到一起了呢?这回拔出来的人,可能明面上是老八的人,背地里说不定就是老大的人。太子这下更兴奋了,按死老八有什么意思?但要是按死了老大,那他可太高兴了!“塞其,你派人给孤继续盯着,孤倒要看看,他们已经拉拢了多少人了!”塞其早就已经布置好人手了,都不需要太子吩咐,不过嘴上还是应了。八爷的日子可就难受了,外头办事处处受掣肘,那些曾经与他交好的人,都听到了风声,跟缩头乌龟一般不再跟他接触。可是回到府里,郭络罗氏又天天跟他发脾气,搅得家宅不宁。郭络罗氏又不是个笨的,八爷冷落了她一个多月,她察觉了。但是这是完全不明原因的,明明前头还你侬我侬,好的跟蜜里调油一般。八爷突然的就冷了下来,别说答应好的凤冠了,这一个多月他都没来正屋一步。就连她去前院找他,也是借口差事忙,能不见就不见。这是自他们大婚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儿。郭络罗氏心里空落落的,想着恐怕是纸包不住火,宫里那事儿给他知道了。她有点儿害怕,可心里还是有点委屈。明明她那句话也是在特定的情境之下才说出来的,更何况后面的话根本没说出口,及时止住了。要不是卫嫔心思敏感,这句话根本就像风一样轻飘飘的。谁能想到卫嫔从辛者库这样低贱的地方出来,却连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还要气上这么长时间呢?简直能活活把自个儿给气死!郭络罗氏认为她都没那么大的气性,可见这贱人啊,就是矫情!不过即使心里头是这样想的,她在八爷那也不能这样给自个儿分辩。这样一来,想要缓和关系,就有点被动了。不过八爷的脾气,郭络罗氏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他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可能对别人来说冒犯了自个儿额娘,是绝对不会再给机会的。但对八爷来说,只要能站得住脚,解释清楚了也就过去了。郭络罗氏让厨房炖上了一盅海参,等到了夜里,披星戴月的亲自送到了前院去。八爷最近焦头烂额,在书房里点灯熬油的,还没有睡下。小路子不敢拦着郭络罗氏,只能捏着鼻子让她“闯”了进去。八爷一抬头发现郭络罗氏来关心他,心里是有一阵暖流的。在宫里的时候,其他阿哥要是功课多了熬夜,都有额娘送吃送喝来安慰。他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一碗汤他盼了十几年,有了之后也格外珍惜。这样想着,八爷也没给郭络罗氏难堪,说了两句客气话,接过来默默的喝着。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心里可能看不起他的媳妇,他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喝着喝着,八爷就觉得不对,一抬头,就看郭络罗氏悄悄抹着眼泪。郭络罗氏的脾气谁人不知?这么多年,八爷就没见她哭过! 她不把别人抽哭,已经算是好的了。今天却这样委屈巴巴的哭着,一看就让人心疼。八爷这下连海参汤都不喝了,把碗往桌子上一丢,叹口气过去抱住她。习惯性安慰道:“这是怎么了?这府里谁还敢给你气受不成?”郭络罗氏第一次哭的梨花带雨,委屈巴巴的眨巴着眼睛,一行泪就滚了下来:“爷,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不是,我就当个妾,咋成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