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打了你,你怪她吗?”时景城问。不等时烽回答,他又继续说:“你没资格怪她,她打你,她哭成那样,是因为你今天说的事,对她,对我都是打击,但你知道她为什么哭成那样吗?”“因为她担心,担心自己的儿子出去会被别人指着骂,担心你出去乱来,担心你被别人骗,更担心你和你……那位没有结婚证的保障,说散的时候就散,怕你孤独终老。”时烽面色一动,张了张口,时景城抬手打断,“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你妈妈始终是疼你的,你也就是仗着这点,笃定她总会接受你异于常人的性向。虽然很意外,但是我想说你有选择爱人的权利,毕竟陪你度过余生的是他不是我们,但你也要做好面对流言蜚语的准备。”“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一个不通情理的老顽固?不用反驳,你当初背着我们签职业队,不就是怕说了之后我不同意?但是你说了吗?你一声不吭就跑去和人家签了约,我连生气都不能吗!为这事你和我堵了多久气?”“我今天不会说什么反对的话,但也别想我支持你,你既然做出选择,就要有承担的觉悟。就算你哪天后悔了,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你的人生,终归掌握在你的手里。”“爸……”时烽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里带着哽咽。时爸爸说得有点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再强撑冷硬的外壳,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时烽面前,这一刻,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爱儿子的,普通的父亲。“对不起,对不起……”时烽重复着这句话,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他从未想过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甚至以为,父亲会狠狠地打他一顿,再把他赶出去。甚至坦白的时候,他也下意识选择了脾气更软的母亲,他希望母亲可以帮着劝父亲。但事情和发展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混账!虽然父亲没有说出口,他那样骄傲的性格也不允许他说出口。但时烽清楚,父亲说出这一番话是因为什么。血缘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而父母对孩子的爱好像是天生的。曾经他以为父亲的眼里,除了事业就只有母亲,而他这个儿子,只是一个可供驱使的,可有可无的附属品。或许比普通的附属品更有用一点,因为指望着他继承家业。是他太蠢了,自以为是地维持着和父亲之间微妙的关系,自以为是地以为只要保持表面的和平,不让母亲难过就行。但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也是爱他的,只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呢?时景城眼眶也有点湿润,但骄傲如他,定然不可能在儿子面前哭。他挥挥手开始赶人,“赶紧滚回你那边去!在你妈情绪平复之前,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气她!”时烽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走了回来,一下子抱住时景城,“爸,谢谢您,我爱你。”时景城被他这个突袭搞得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说:“说什么呢,肉麻兮兮的!”时烽笑了一下,看着父亲通红的耳朵尖,心里的郁结散了许多。时景城今天对他说的话意义重大,他无比庆幸,自己听了鹿屿的话,开始尝试着和他爸沟通。如果是他们之前僵硬的关系,就算时景城心里想着,也绝对不会主动说出这些话。理解从来都是相互的,僵持只会造成更尴尬的结果,而不会是欢喜的结局。时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没忍住掏出手机给鹿屿打了个电话。现在是晚上八点多,鹿屿还在直播。看到来电的时候手一抖,差点直接点了挂断!他手快切换成了电脑桌面显示,和粉丝说了一声之后,跑到阳台接电话。“烽哥怎么了,这个点打电话是有事吗?”鹿屿问。平时他直播的时间,时烽都不会给他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一般都是等他不直播的时候再联系。这个点打电话过来,鹿屿不禁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时烽听到鹿屿的声音,感觉心里热得发胀。“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真的没事吗?要是有事的话你可以和我说,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但至少能为你分担。”电话那边安静了两秒,鹿屿不禁提起了心。紧接着他就听到时烽的声音说:“小鱼,你说人是不是不像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或许他还有你所不知道的另一面?”鹿屿听他这么说,以为真出了什么事,顿时担心得连这个奇怪的称呼都来不及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