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男人推着轮椅到了殿中央,转身立于馥橙身侧,拱手行了礼。宰相不跪皇帝,这是早就有的事,朝臣们并不意外,对着俞寒洲更是格外恭敬,纷纷出列见礼。馥橙见状,也老实地朝皇帝问安。他的相貌着实太过出众,未曾开口的时候,众人便有意无意地端详着他的举止,如今一说话,更是惹人瞩目。老皇帝更是激动地从龙椅上霍然起身,扶着姚无淪的手大步走了下来。待走近了,看清了少年的容貌,皇帝更是红了眼眶,道:“好好好,果真同你父亲一模一样,太像了……清润绝伦,君子端方,该赏。”说着,皇帝一挥手,一旁的宫人便呈上了一堆赏赐。老人躬身细瞧馥橙,似乎想拉他的手,却又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犹豫了片刻,转为拍了拍馥橙的肩膀,道:“这些是给你的见面礼。再就是安定侯府邸,朕已命人修缮,待你弱冠袭爵,便加封国师。你且好生养着,宰相是个好的,会好好照顾你。”“是。谢陛下。”馥橙不太明白老皇帝为何这么热情。不过看着朝臣们的脸色,这波赏赐恐怕是前无古人了。毕竟他不像老国师,有从龙之功,又一生尽忠鞠躬尽瘁,得封国师和安定侯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他还只是少年,今天甚至是第一次见了皇帝,就直接定了未来国师的名头,又点明了如今是俞寒洲在照顾他,摆明了要给他撑腰。馥橙记得卦象里,原主可没这种待遇,到死都未曾继承安定侯府。馥橙长得小,老皇帝看着他的目光也多少带了些慈爱,很快便命人赐座。原本他如今这个身份,应该是坐在从一品大臣下首的,等同于二品。可皇帝都说了让宰相照顾他,馥橙自然被安排在了官衔超一品的俞寒洲身边,同他一席。在他们落座之后,老皇帝便命人随意宴饮,只时不时同俞寒洲和馥橙交谈几句。馥橙侧头瞧了一眼俞寒洲,却见男人面色沉静,进退有度,与人饮酒时同样谈笑风生。明明看着也没什么架子,不像个运筹帷幄独断专行的权臣,反倒八面玲珑跟谁都谈得来,可偏偏,那些人一对上俞寒洲,就先带了五分敬意,甚至隐隐有些畏惧和忌惮,言谈之中处处机锋,皆是防备。有几个说着说着便将话题引到馥橙身上来。只俞寒洲一直顾着他,不是布菜便是给他盛汤,馥橙都不用回答,那些人便自个儿败退。不多时,户部尚书过来敬酒,又特意瞧了馥橙一眼,笑道:“世子姿容举世无双,不愧为……”“陆知行。”话音未落,俞寒洲便打断了对方的话,扯起嘴角笑了笑。户部尚书当即浑身一凛,改口道:“世子如今身子可大好了?”“还好。”馥橙觉得眼前的青年虽然嬉皮笑脸的,但看着他的目光非常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便应了一句。哪想他不过说了两个字,俞寒洲便摸了摸他的头,道:“这起子风流浪子,不值当你理会。”确实流连花丛打算虚掷一生的陆知行:“……”虽然是事实但也不用如此直白吧?他好歹也是京城炽手可热的翩翩佳公子。难得见当朝首辅如此护犊子的模样,陆知行轻咳一声,道:“世子近来可是同宰相在一处?”“嗯。我和俞寒洲住。”馥橙点头。“蛤?”陆知行本是随口一问,哪想还真的是,一时瞠目结舌,下意识看了一眼俞寒洲。这安定侯世子不是太子爷的心上人?不过早几日确实听闻太子德行不佳,被皇帝禁足,莫不是因为跟俞寒洲抢美人?就老皇帝那副恨不得把俞寒洲当亲儿子的架势,还真有可能。户部尚书直觉触摸到了真相,明智地不再问了,只命小厮将手中的礼盒转交给馥橙身后的侍女,道:“本官比世子年长,那珍珑棋子乃前些日子偶得,听闻世子爱棋,正好当个见面礼。”正好走过来的工部尚书等人闻言挑了挑眉,竟是也以同样的说辞赠了礼,只是换了种说法。馥橙一看他们郑重的模样,也知道这些不是普通的礼物,一时间被连着送了十几样见面礼,甚至还有送宝马的,约他往府中见老太君老侯爷之类的,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年纪。他看着有那么小吗?个个都说比他年长,不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就是老父亲的眼神。再打眼一瞧,殿中还真没有同龄人。馥橙木着脸看向俞寒洲,却见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刻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还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