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有很多身份可以选择,依旧过不好这一生。无法独立,没有能支撑自己正常生活的独立人格。如果不是俞寒洲总给他找东西学,馥橙或许早就如同他养的那盆花,枯萎了。他侧过头,在俞寒洲手腕上蹭了蹭眼尾。俞寒洲始终稳稳托着他。良久,男人才腾出手,轻轻摸了摸馥橙的头。“什么也不想,只依靠我,会不会好过一点?”馥橙抬起头。俞寒洲俯身同他对视,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本相日子过得糙,对夫人更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是你就行了。什么性子,试探,真假,都不重要。你喜欢怎么过日子便怎么过,我配合你。”馥橙定定看着对方,撑了一会儿,没忍住,嘴角微翘,笑出个稚气甜美的酒窝。他笑起来就显得年纪很小,没有面无表情时的大美人样了。俞寒洲却更喜欢他这样,痴迷地吻他的酒窝。馥橙也不抗拒了。自酒楼回来后就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一下烟消云散。至于那封写给俞寒洲的信,馥橙没有写完。该说的话都说开了,写下来总比不得初次听见那一刻的心动。之后,俞寒洲对馥橙依旧看得紧,却没再对此怀疑什么。无论如何,馥橙的真实身份,经过这许多次推心置腹的倾诉,俞寒洲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只剩下最后一步验证。馥橙传出去的信,顺利被送到了太子手中。太子本就对馥橙求而不得,哪怕之前皇后百般阻挠,太子设想了种种利用馥橙牵制俞寒洲的方法,最后的一步计划也都是把馥橙带回去。大概因为从来未曾得到过,就总觉得不甘心。收到了馥橙的来信,太子自然狂喜。只是,在看到信里的内容后,这份喜悦就一点也不剩了。“在东宫被关得挺爽吧?”正是因为找了馥橙的替身,纵情欢爱言行无状才被皇帝禁足的太子:“……”“当初把我关画舫里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日?”一直自以为自己是在保护馥橙、其实只是想要控制馥橙让他为自己所用的太子:“……”“你娘怕我毁了你,非要我的命,你想着把我送给俞寒洲,给你当个卧底也不错。我考虑过了,觉得挺好,下一封信就告诉你俞寒洲的秘密。”……这一天,东宫太子不过看了一封短短的信,脸色就变幻了无数次,最后直接吐了口血出来。这大概是当朝太子这辈子唯一觉得后悔的一次。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对待馥橙,是不是现在馥橙还在他身边?无论如何,馥橙已经是俞寒洲的人了,无法更改。但是,最后馥橙答应做卧底的通知,却让太子燃起了希望。他很快给馥橙写了回信,叮嘱馥橙一定拿到俞寒洲在朝中的暗桩名单,包括所有效命于俞寒洲的朝臣名单,这是最关键的一步。第二步则是,拿到俞寒洲手上的三枚虎符。最后一步,给俞寒洲下毒。太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对上俞寒洲的时候同样手段拙劣得令人发笑,但对于俞寒洲安身立命的倚仗是什么,他还是很清楚的。信件很快送到了馥橙手上。只是,馥橙看完后,第一反应却是——“为什么狗太子会暔渢认为,俞寒洲会蠢到把手下的人列成名单?”单单说现在在朝的六部尚书,哪个不是听命于俞寒洲?早在老皇帝对朝政的把控皆来自于俞寒洲,什么事都让俞寒洲去办的时候,朝中重臣就不受皇帝控制了。真要写,满朝文武,不说十成,其中八成都得进去。馥橙一时因为太子的捉急智商而有些烦恼,但是他毕竟是要完成三次传递消息任务的,所以这三个来自于太子的要求,都得办到。馥橙将信丢到一边。想了想,又翻开被褥,塞到枕头底下。虽然咸鱼让他不够敬业,但做做样子他还是会的,起码为了俞寒洲,任务得做完。等到夜里,俞寒洲带着他去了温泉别院,馥橙才找到了机会。彼时他们正在湖上泛舟。俞寒洲担心馥橙吹了风受寒,给他裹好披风后便一把抱起,大步踏上了船。馥橙之前坐的都是如同宫殿一般的画舫,像这样精致小巧还会晃动的游船,他是第一次上。俞寒洲不过是踏上船的时候身子晃悠了一下,馥橙就唬得搂紧了男人的脖颈,脸蛋也跟着埋到了男人肩上。俞寒洲不由失笑,道:“橙橙怕摔下去?你莫不是忘了,本相会轻功?”馥橙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湖面,轻声道:“湖这么黑,万一你踩空呢,你不是说自己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