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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又可以像孩童一样撒娇任性,作天作地,猖狂自负到根本不认为对方会舍他而去。就好像要将第一世缺失的东西弥补回来一样,他的孤独症好了,却患了更难以控制的病,并且日渐沉沦。在这个医疗条件极为落后的时代,没人能救他,包括他自己。俞寒洲或许发现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悄悄地引导他,试图保护他。“你瞧,本相比你要不正经多了。”俞寒洲微微勾着唇朝他笑,手上揉着馥橙绵软的腰线,掐着少年的腰往怀里撞。馥橙能感觉到抵着自己的灼热温度,被撞得有些害怕,忙手足无措地抓紧了男人的衣袖,又被俞寒洲强硬地拉开。随即,俞寒洲握着他的手,带着他举起手来,缓缓圈到男人的脖子上。少年单薄的胸膛和男人厚实炽热的怀抱紧紧相贴,几乎是完全挂在俞寒洲身上,无处着力,唯有依靠着对方。男人眉眼带着些许恶劣,将馥橙揽抱在怀,看似随意地往前倾倒,骤然贴近的动作使得馥橙身子有些不稳,像是随时都会往后掉进江水里一般危险,哄道:“学会了吗?害怕就要这样搂紧我,才不会掉下去。”馥橙好像被吓住了,有些哽咽道:“我懂了,这里太高了我会害怕……”“可本相还有更过分、更该受人唾骂的想法未曾落实,橙橙不想看看么?”俞寒洲的嗓音温柔又危险。“有本相这般恶劣的人在前,谁会觉得咱们橙橙是坏孩子?你看你甚至没危害过任何一个人,不过说几句话,就自己开始羞赧害怕了,唯恐受到旁人异样的注视。”馥橙的眼眶终于慢慢泛起了红,他抓紧了俞寒洲的衣裳,头靠在男人肩上,有些迷离的泪眼看着远处空茫的水面。头顶是高照的艳阳,四面是轻拂的风,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可他却被男人抵在船舷上欺负。有可能被人发现的恐惧让馥橙埋起了脸,小声道:“我不想知道了。”仿佛怕俞寒洲还要身体力行做更荒唐的事,馥橙抵着男人撞过来的腹部,示弱地撒娇:“我也不乱想了。”俞寒洲恶劣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抱紧了他,怜爱地抚摸他的眉眼,笑着问:“真的不胡思乱想了?”馥橙被摸得轻轻颤抖,老实点头:“不想。”“那就记得,你一点也不比别人差,甚至比世俗公认的还要美好得多,你应该骄傲,没人能让你放下生而有之的傲气。”俞寒洲眸色郑重,“再怀疑自己,便想想我是什么样的。”馥橙控诉地看着男人,眼角泪珠摇摇晃晃的,还没落下就被男人体贴地吻去。他埋到俞寒洲怀里,小声道:“你才是坏蛋。”“你要哄我还吓我。”俞寒洲闻言倒是没什么心虚的,笑道:“本相不过身体力行、本色出演,哪里就吓你了?”馥橙这一点点性情上的缺陷,尤其还是生着病的情况下,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在俞寒洲眼里,除了怜爱和保护,再想不起其他来,更难以想象世间会有人因此苛责于他。起码,馥橙在俞寒洲身边的时候,俞寒洲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这一日,馥橙犯了疾,始终被抱在俞寒洲怀里,甚至都没有下过地。连用膳的时候也是屏退了侍从,由俞寒洲亲手喂的。喂完了馥橙又躲起来,除了听俞寒洲说话的时候有点反应,其他时候他都在睡,似乎并不愿意与外界接触,也不想做任何事。若说原本藏于蚌壳中的珍珠还有些调皮,知道透出光来引人,如今却是彻底闭合了。俞寒洲反复抚过少年的眉眼,替他揉着关节,轻吻滚烫的脸颊,偶尔贴近哄他说几句话,只馥橙很少开口应。馥橙上一次发病,应是在这个世界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没人知道他为何会那样,自然也没人为他医治,后来数次发病摔东西,旁人也只以为他在发脾气,未曾想到病症上面去,以至于这般拖下来,却是难以医治了。俞寒洲端着碗喂他喝药。馥橙迷迷糊糊地抿了一口,觉得苦,又不喝了。俞寒洲放下碗,搂着他轻拍,隐在床帐后的眉眼深沉难辨,对着少年时又是少有的温柔。“喝了药才会好,才不会生气。”低低的诱哄贴着耳畔响起。馥橙喉间发出极小声的呜咽,恍惚之间几乎以为他在哭,可细看了又只见他紧闭着眼。俞寒洲低头同他额抵着额,亲密无间,哄道:“我喂你好不好?”馥橙没说话,只肤色苍白的拳头抵着心口,有些脆弱。屋内没人,俞寒洲不愿唤人吵了他,将他妥善地放回榻上,盖好被子,就要起身去换一条湿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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