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无事,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想必还没有恢复好,身上提不起劲儿来,所以就不愿多动。”程采音见母亲一脸担忧的,忙强打起精神解释道。程夫人如何不知女儿是在安慰自己,她定是又想那沈三郎了。想到这里,程夫人深吸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是无从劝起,只能默默的拉了女儿的手,两人并肩坐在凉亭里,看着眼前花红柳绿的热闹场景神游天外。单单是如此同女儿坐在一处,程夫人就能感受到女儿满心萧瑟的,所谓母女连心大抵如此吧,这让她心酸不已。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程采音又一次陷入同沈延兴的过往里不可自拔,却突然听到自院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身旁的程夫人眉头微皱,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下人,怎能在内宅疾步而行,若是惊扰了女儿可如何是好,她想着,冲身后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点点头,准备去看看是哪个没规矩的。只是刚抬步,就听来人直接吆喝开来:“姑娘,姑娘,有云来镇的来信,给你的!”石破天惊!那婆子喜气洋洋的吆喝声震聋发聩一般,让陷入回忆的程采音猛地惊醒。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云来镇的来信?!给自己的?!倒是一旁的程夫人突然激动起来,那沈家不是被流放到云来镇了吗,能给女儿写信的,定是那沈家三郎无疑了。“是沈三郎!”程夫人猛的抓住女儿的手,一脸高兴道。沈三郎三个字在程采音耳边炸开,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沈三郎给她写信了。程采音原本古井无波般呆滞的眼睛猛然迸发出强烈的光彩来,因为激动她纤弱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那模样看的程夫人险些又落下泪来,当下也顾不上追究那婆子的没规矩,忙接了书信递给了女儿。程采音看着信封上沈三郎熟悉的笔迹,两行清泪顺着光洁的脸颊落了下来,落到那书信上,打湿了字迹,吓的她又手忙脚乱的去擦拭,结果那字迹却是越发模糊,让她一时心疼不已。“莫激动莫激动,快回屋看看他写了什么。”程夫人见女儿这模样,既替她高兴,又心酸的,忙打发她回屋看。程采音反应过来,神色激动的给程夫人屈身行了个礼,行色匆匆的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到了屋里,打发一众丫鬟离开,她把那书信紧紧贴在胸口,仿佛如此就能感受沈延兴的气息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足勇气撕开了那信件。“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别累月,可否无恙?!离别情怀,今犹耿耿,别后萦思,愁肠日转。久不通函,至以为念,时欲入夏,望自珍重!”短短几行,却仿佛耗尽了程采音所有的力气一般,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想象着他写下这封短信的心境,一颗心恨不得飞到他身边去。虽然这封短信里只有隐晦的思念跟问候,没有任何承诺,但对程采音来说,却让她瞬间抛却了先前的胡思乱想,一颗心飘飘荡荡的落了地,瞬间安稳起来。她翻来覆去的读着那封短信,先前的消沉一扫而空。若说张太医的话给了她希望,沈延兴的来信就让她更加确信,沈家复位指日可待,以她对沈三郎的了解,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他定不会写这封信。算着从云来镇到京城的距离,定是沈家父子一离开,他就写了这封信的,这让程采音越发确定,他对自己的心没有变,当下她一颗心都雀跃起来,再不复先前的颓废。这头儿程夫人有些忐忑的目送女儿离开,心里又喜又忧的,虽说过要尊重女儿的选择,但眼见她越陷越深,只怕这辈子非沈家三郎不嫁了,总不能真的看她就此蹉跎一生。实在不行,就同自家老爷商量着,把人送到云来镇去。只要她过的好,哪怕一辈子见不到她,她也高兴。想到女儿会离开自己,程夫人心里油煎一般。到了午饭的时辰,程家夫妇眼见女儿一扫往日的消沉,此时精神头十足,食欲也极佳,完全恢复了先前开朗的模样,看的两人心里不是滋味的很。程夫人的建议程尚书初始自然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但此时见女儿只是收到沈三郎的书信就精神大振的,让他一时也有些犹豫了。若是女儿开心,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采音,我听你母亲说沈家三郎来信了?可说了什么?!”程尚书给女儿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张口询问道。程采音闻言脸上一红,扭捏的说道:“没什么,就简单问候了几句。”见女儿如此模样,夫妻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小女儿家的肉麻情话吧。程尚书见状心里沉了沉,就像老妻说的那般,总不能真的让女儿在家蹉跎一辈子吧。“那你有什么想法?!”程尚书暗叹一口气,试探的问道。想法?!什么想法,自然是耐心等着沈家复位,等着沈三郎风风光光的娶自己进门啊。程采音有些呆愣,看着眼前父母凝重的神色,反应过来,他们并不知道沈家的事,当下倒是不好解释了。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在程家夫妇看来,是女儿为了怕他们伤心不敢主动提起。程夫人见状越发煎熬,直接开口道:“若你此生认定了沈三郎,非他不嫁的,那父亲母亲就成全你,让你父亲暗中托人把你送到云来镇,你只要好好的同沈三郎过日子,父亲母亲就知足了,哪怕此生再也见不到你。”程夫人说着,顿时泣不成声,程尚书亦跟着红了眼眶。此话一出,惹的程采音一脸震惊。原来父亲母亲竟然做了这样的打算,这让她如何不动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此做程家得冒多大的风险,父亲母亲得下多大的决心。这让她也忍不住跟着落下泪来。:()国公夫人她,抄家流放养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