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夏天真的执迷不悟、油盐不进。夏茗觉得自己像接连做了好几场的年终总结报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夏天还是一遍一遍地对他说,“爸爸,我真的喜欢你。”谈判被迫告一段落,夏天去洗澡,夏茗下楼跑步。他回来的时候,夏天刚从卫生间出来,只穿了一条宽大的白色t恤,两条细白的长腿肆无忌惮地闯入夏茗的视线。大概是因为那场不要脸的春梦,夏茗觉得自己有点不能直视如今的夏天。以前夏天也穿成这样在家里晃悠,但他的注意力从来没放在那两条光溜溜的大腿上。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的眼睛像不受他控制似的,视线总忍不住往下滑。他多看夏天一眼,罪恶感就多滋生一点。夏茗觉得自己有彻头彻尾变成一个坏人的风险。夏天不了解他内心的纠结,跟往常一样,头上裹着毛巾,坐到了沙发上,招呼夏茗帮他吹头发。夏茗犹犹豫豫、不情不愿地晃了过去,心里有点委屈,为什么现在做什么都变得别扭?他先接过毛巾,又擦了擦夏天半干的头发。他今天动作很粗暴,夏天的脑袋被他摆弄得晃来晃去。宽大的毛巾盖住了夏天的眼睛,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唇,夏天微微仰着头,夏茗突然觉得这姿势像是在索吻。他想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回忆起昨天晚上的糟糕经历。夏天亲了他,眼前这两片饱满的年轻的嘴唇和他的嘴唇实现了零距离的亲密。不知道是记忆自动美化了,还是现实真的如此,他觉得夏天的嘴唇柔软的不可思议。大概是他愣神的时间太长,夏天自己拨开了挡住视线的毛巾。夏茗瞬间就慌了,他怕夏天看穿自己脑袋里那点肮脏思想,把毛巾丢到夏天身上,叫他自己擦,他不管了。他回到卧室,发觉自己的脸和耳朵都很热。这算什么?夏茗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动心了,他虽然没怎么伤春悲秋,但和陈晚的不欢而散,确实在他心头落了疤。某种程度上说,夏茗觉得自己不会再相信爱情。如今夏茗要自己打自己脸,他是经历过爱情的人,他明白动心的感觉。只是困惑,怎么就对夏天动心了呢?人心真是不可捉摸,也捉摸不透。夏茗突然对自己有点失望。外面传来吹风机启动的声音,夏茗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刚把夏天领回家的时候,夏天自己吹不好头发,有一次还被热风烫到了耳朵,之后就都是夏茗帮他了。吹头发几乎成了他和夏天的日常。如今平衡被打破了,连最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开始变得别扭。夏茗意识到,不是夏天的撩拨让这一切变得别扭,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有鬼。他洗完澡出来时,夏天已经不在客厅了。夏天去睡了客房,这是他们今天谈判的唯一成果。夏茗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了一盒烟。他第一次在夏天面前抽烟,夏天微不可见的皱眉被他捕捉到了,之后他就戒了。他去到阳台,开了窗后,点燃了烟卷,这会儿就是很想抽一支,因为闹心。一点红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烧得他的思绪更乱了。回到卧室,躺到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闭着,精神却清醒着。不知道几点钟了,客厅里传来微弱的脚步声,一点光线沿着门边的缝隙延伸到了卧室内。除了夏天没有别人。夏天在厨房叮叮当当了一阵才消停下来,接着灯灭了,脚步声向夏茗的卧室移了过来。夏茗不禁屏住了呼吸,怕夏天又来昨天那套。但夏天今天很按套路出牌,先敲了门,还小声问了句,“爸爸,睡了吗?”“睡了!”夏茗冲着门喊。门外没了动静,夏茗以为夏天已经回去了,结果夏天推开门探进了脑袋。就像五年前他找回离家出走的夏天的那天,夏天只敢小心翼翼地探进一个小脑瓜。“干嘛?”夏茗开了床头灯,肘弯撑起身子,目光不善地瞪着夏天。夏天扁了扁嘴,有点委屈,“你怎么这么凶?”“你要干嘛?”夏茗不自觉放软了语气,也收回了凶巴巴的眼神。“爸爸,我真的睡不着……”“咱们可都说好了。”夏天盯着地上的影子,睫毛扑闪扑闪的,“可是我明天还要上课……”夏茗扶住了额头,他不确定夏天是真的睡不着,还是在找理由。“爸爸,我不睡床上,我在你旁边打个地铺就行。”夏茗皱了皱眉,夏天貌似是认真的,小脸一本正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冲夏天点了点头。夏天赶紧闪进了门,到衣橱里找了床被子,快速地打好地铺钻了进去,生怕夏茗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