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织里为难道:“来都来了,要不浅坐一下?”来都来了,是世界上最有魔力的四个字,比什么都有说服力。江临安站到队伍里:“别浅坐,我怕你摔下去。”宁织里千挑万选,选中了一只表情最贱的熊猫,小心翼翼爬了上去。安全带也是武侠风格,一根皮绳,她比划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怎么系,然后眼巴巴看着江临安。书上说了,女人一定要示弱,要白痴,要笨手笨脚,才能创造男人逞英雄的机会。江临安叹了口气,拿过绳子,在她腰上绑了个结实:“安全带都不会系,我建议你别学驾照了,请个司机吧。”宁织里摇摇头:“你可能不相信,我请了的,但是他太贵,又总是把头卡在车顶上,我既心疼钱,又心疼他,决定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待她说完,江临安早已长腿一迈,坐上了并排的一只老虎,腰背挺直,看上去威风凛凛。相比之下,宁织里就弱得多了,她紧紧握着把杆,手心沁出了汗。“别紧张。”“这是我、珊瑚粉“哎哎哎它动了!我还没准备好!”江临安只来得及失神一瞬间,就被宁织里的叫声打断了。他倾过身,伸出一只手,扶在她面前的竖杆上,无奈道:“我抓住你了。”他的手是冷白色的,青色的血管交错纵横,指节分明但不突兀,甲床很长,力量感和精致感巧妙地平衡在一起,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宁织里看着眼前这只无与伦比的手,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这钱花得太值了。她不知所措的心忽然有了定处,一如她的目光。音乐渐弱,旋转的木马缓缓停下,宁织里跟随大家翻身下马,踏到了实处,仍然觉得脚步虚浮。“也没什么嘛,还不如荡秋千刺激。”她嘴硬。江临安笑笑,没有拆穿她。“再来一圈?”“来。”她一连坐了三次。原来是这种感觉。像一道等待了太久的佳肴,真的吃到的时候,因为事前有过太多的幻想,反而辨不清口中的滋味。“还来吗?”“不来了,坐够了。”“那走吧。”“我刚才看见那个灯笼转圈圈的,好像很好玩。”宁织里一面说,一面脚下踉跄了一下。江临安在背后虚虚扶了她一下:“吃点东西再去吧。”宁织里摸了摸晕眩的额头:“也行。”两人在附近的面馆就坐,江临安扫了一眼菜单,问道:“你有什么忌口吗?”宁织里耸耸肩:“没有。”江临安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那你喜欢吃什么?我总要弄明白甲方的喜好。”宁织里一笑:“我欣赏你的事业心。我喜欢重油,重辣,大荤,海鲜。”这和宁知梦说的大相径庭,江临安只用了一秒钟,就决定相信班长。他叹了口气:“可我不能吃辣,而且对海鲜过敏。”宁织里眼睛一亮:“真的?那真是……太可惜了。”然后又体贴道:“第一次约会,我可以迁就你。”她特意强调了“约会”二字,书上说了,要润物细无声地影响对方,听得多了就会进入潜意识。于是两人一人点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牛肉面。宁织里夹了一篇肉在江临安碗里,慈爱道:“多吃点儿,长身体。”“长身体?哪里?”宁织里一愣,实话说,此人浑身上下纤秾合度,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实在没有改进的余地。但就是……“脑子,你的情商有待大补。”江临安放下筷子:“???”他这辈子,有人说他孤傲,有人说他冷淡,有人说他曲高和寡,但说他情商低的,只有这一位。旁人也就罢了,这个上来就把人当成小白脸的,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情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