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说过要保护她,说过要一直陪在她身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她一人独自承受,说过以后的路要一起走……曾经的不离不改,她却没有做到,先是离开她嫁入沈家庄,再是怀疑她杀了父亲,接着不听她解释就要杀她……沐思君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她的确不值得沈念对她那么好,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在拖累她,伤害她……断双腿,断手指,挑手筋……她定是备受折磨,所以当她前来噬月楼看到她的那一刻,她才会那样虚弱。为什么当时她明明已经看到她的样子,听到她的声音,却还是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她越来越恨自己,越来越觉得对不起沈念,越来越觉得自己万死难辞。她伸出手,只要这一掌下去,她就会立即死去,也便能马上见到沈念,在另外一个世界,再好好补偿她……☆、哀莫大于心死突然,一颗石子打在她的身上,她便被点了穴道,定了身。流云公子走进去,从她手中拿过那封信。他看着,面具下的他并看不到任何表情。他只是将那封信重新折好,又放回她的手中。“阿凝是不会想看到你就此死去的……”他喃喃道,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能够听出他的悲伤。“阿凝收集了许多沈家庄做尽坏事的证据,若没有此事,沈家庄也将要倒台。只要再等一段时间,沈家庄便会被扳倒。但是她还是去了金陵城,去阻止你的婚事。为了从沈勃手中换回阿凝,只好将那些证据交给沈勃毁坏。”她哭着,心却更痛。“阿凝走了,也不能全怪你。若非她被蒙在鼓里,兴许……”他叹了一口气:“是我们低估了你在她心中的位置。”过了一会儿,流云公子又说:“我与阿凝很早便认识了。那时,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幸福安乐。那也是我见过她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十三年来,阿凝都认为是父亲杀了母亲和弟弟,阿凝自己也吃了不少苦。”“她怨恨父亲,但又渴望家庭,渴望被爱。所以她更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有一天,她发现这些人都在骗她,在伤她的心。但好在有你的陪伴,所以她才更加珍视你。我相信,阿凝是不会怪你的,更不忍心看到你死去。”他解了她的穴道。“所以,你走吧。”沐思君一动不动,就好像穴道没有解开,眼中的悔恨和悲伤很浓,心脏似乎被人搅碎。他抬起脚,向牢外走去,并没有锁门。“我可以……见一见她吗……”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苦涩沙哑的声音。他顿了顿脚步,慢慢翻:“他们,并不想再见到你……”说完,便离去了。她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人,那些在乎沈念的人,怎会原谅她这个罪魁祸首呢?莫说他们,就连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天色阴沉,又是浓浓的夜晚,冰凉的地牢中,连火都不过成了装饰。沐思君依然跪在地上,嘴唇泛白而且干裂,因为哭的太多而导致眼睛又干又肿,眼神空洞,仿佛没有希望的黑暗,如坠深渊。她没有离开,也没有一掌了结自己的生命,有人送来饭菜和水,她也都没有喝,就好像在慢慢地等死,在距离沈念最近的地方,慢慢等死。不知何时,有几个黑衣人闯进地牢,不过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守卫,似乎无人看守。终于,他们找到了沐思君。当沈醉渊看到沐思君的那一刻,她虽然没有抬头,不过他看到她的样子和状态都很糟糕,他连忙过去要带她离开。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也没有力气推开他,更不想说话。沈醉渊拧着眉头,他听闻沈念去世的消息,想来她定会因为沈念的去世而悲伤,如今看来,她何止是悲伤,连心都好像死了一般,此刻的她,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躯壳。他只能将她打昏,带她离开。一直都没有人阻拦,就像无人发现他们前来带走了沐思君。噬月楼自然知道沐思君被带走,不过,沐思君的留去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重要。沈醉渊未做耽搁,带着沐思君乘坐在马车内,连夜离去永安城,回了金陵城。噬月楼。沈念依旧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爹爹,阿姐会没事的对不对?”小安望着秋承,泪眼中也带着许多渴望。秋承抿着唇,目光落在沈念身上,眼中的心疼与不舍却压不过恐惧。他太害怕,害怕女儿就这么……一睡不起……哀莫大于心死,如今她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能否醒来,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