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眼看得我,后来那一路车都坐得很忐忑。
这该不是个对我有过什么大恩大德的人吧?
我盘算了半天来北京这些年的人际交往,实在也想不出,又渐渐放下心。
我玩笑着试探两句,他捧哏似的敷衍。
我说您该不是有恩于我吧?他说,没错。
我说哟那真是我记性不好,您多包涵。他说,可不是么!
我说您大人有大量告诉我一回我一定记住!他嗤笑,嘿!
我说诶您这是逗着我玩儿呢?他说,怎么啦。
我急了翻个白眼背身嘟囔,哥们儿喝多了吧。他说,像话吗!
我无语,懒得跟他搭腔,这会儿倒不像局上那样了,整个一臭来劲。
谁也不说话,车里微弱响起规律的敲打声,我四下撒摸。
他在另一边闭目养神,手指搭在车门上一下一下叩,素着一张脸没什么情绪。
我有股莫名的不自在,转开脸。
拿乔。
早上一睁眼,微信回过来三个字,我扫一眼,再往上扫一眼,直接闭眼把手机撇一边。
我怎么那么贱呢?还能上赶着问。
到了,我也没想起他是谁。
除了感觉被人压了一头,不爽,至于名字,没印象,不知道。
宿醉又不爽的早起放空着,卧室门慢慢悠悠拉开一道缝。
忘了,家里还一小祖宗。
“姐…”
我一个激灵起来,披上衣服就赶紧出去,回身又把卧室门带上。
餐桌上摆着一杯橙汁,一杯牛奶,一个煎鸡蛋,两片面包。
“你不用弄这个,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话,胳膊上又缠上来一双胳膊。
我弄了把头发不着痕迹地扯开,眼前的小姑娘又讨好地抢着拉开椅子。
我也懒得客气了,睁眼吃现成的还不好。
意,我妈这边亲戚的孩子,算是我表妹,小时候去老家走亲戚照过面,那时候还是个怀抱娃娃,后来逢年过节打个电话什么的,家族大群偶尔照片里见过,再也没什么来往。
小孩挺机灵,小地方的,大学考到北京来了,上个月全家一起来北京,说是趁着暑假提前玩玩,实际上是举家一起把她在北京接下来的日子算全托付给了我。
父母都是实在人,来北京也办了个小升学宴,离得不算远的都来了,连我妈都从家里请来了。
席上,我这大姨把我安排在主位旁边儿,吃一半又端着米饭碗盛的二两酒,起立致辞。
升学致辞,可这海碗冲着我,话里话外又是,“以后我们意啊,就全指着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