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惧它们从我呼吸中跑出来,甚至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悬着。
这一刻如此让人心颤而美好,如果他没说话的话。
“下次别往人家里跑了。”他好像以为我是后怕,可我早后怕完了。
真是扫兴。
“我要是,跟朋友出去玩都琢磨这个,那我哪都不用去了。”
“我是说,明知道有危险的就少沾边。”
“恶人就是恶人,恶人什么时候作恶,难道还要看你的时间。”
“那就少出去。”
“不出去,咱俩也是这么认识的,没比别人强。”
我不爱听,毫无章法地跟他对着干,偏偏他句句都要来教育我。
“你们男人,总赋予一些寻常言行额外的意义,反过来还要怪我们没有分寸。”
他沉默一会儿,手上紧了一把,“你怎么这么天真,我在跟你说的是现实。”
是啊,郝意也这么问过我,我也这么训过她。
现实和理想是两码事,你必须得在现实的规则里活下去,才有可能等到理想到来的日子。
遇到危险了,坏人难道会跟你讲道理?难道你在枪口下说,我穿得少不代表你可以侵犯我,他就会举起手来?
太理想了,你活着的世界远没到那天。
就像你讨厌虚伪的人,还得跟他客套,你讨厌应酬,还得在局上陪笑。
你讨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你回到职场,也不得不见招拆招。
回避不了,活着,就得面对现实。
我闷在他怀里,严严实实地抱着他,终究无言以对。
困意袭来,我还剩一丝清醒,恍惚想起点什么,“黄总,让我找你。”
隔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我的背,说,醒了再说。
隔天,被渴醒,一睁眼晕头转向,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早走了。
隐约记得睡前他抱着我,在我耳边冷肃的声音,好像说,“早跟你说了,少走夜路。”
床头放着半杯水,我趴在床边抿了一口。
少走夜路,是啊。
能不能不走呢?可以,可是不愿意。
能多认识几个人,偶遇点什么机会,不是坏事。
不甘心啊,局上潜在的机会,即便像大海捞针,即便你看着那些人虚伪,丑陋,荒废,也没人愿意放过。
万一,万一呢?
就这么一句,就足够让大多数没有根基,又想往上爬的人,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