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意识到,她很怕他从此看轻了她。
清风高节?小姑娘怕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说我待你好,那可知我为何待你好?”叶忱问。
温醇的嗓音隐隐有暗指,凝烟心口没来由的发紧,是啊,小叔为什么要待她这般好,包容她的所有,对她的所求无不答应,言出必行……她看着叶忱的眼睛,漆黑的眼眸入漩涡引着她入内。
莫名的慌乱从心中生出,搁在叶忱掌心里的手更是如点了火般发烫,她下意识要将手缩回。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叶忱五指不着痕迹的一拢,阻止了她的逃离,“我不看你做了什么,只看你心是如何,何况,你是在保护自己,又何错之有。”
“你来找我,是对的。”
凝烟心弦被拨了一下,晃出细细密密的涟漪和感动,他的话似乎在告诉她,无时无刻,她都可以信任依赖他。
“这都是我的想法。”叶忱顿住声音,眼睛看着她似在思量,太过深浓的眸色让凝烟看不懂,只看到他轻启开薄唇说:“但我未必能读懂你的心绪,所以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远离也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都可以。”
凝烟心脏砰砰的跳,她发不出声音,她愿意便是这样,可她现在心里是那么不舍得,舍不得失去小叔待她的这份好,她觉得自己太贪心,又怎么可以只想要得到。
“你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决定可以。”
叶忱的话又在放纵她逃避。
“只是你那般说的意思,是叶南容待你不好?”
依然温和的话语,却犀利的直戳凝烟长久以来的痛处,她想要辨解,叶忱又问:“为何你两次出事,他都不在。”
凝烟呼吸发涩,第一回她与夫君并没有解开心结,他没有及时赶来,但这回是事出有因。
“夫君他不知情。”
“嗯。”
凝烟垂着眼帘,没有看到叶忱眼里含讽的冷意。
他放下凝烟的手,“休息一会儿,等大夫过来。”
凝烟点头,看着叶忱离开屋子,轻轻将身体靠近软榻,折腾了半夜,她已经疲累至极,虽然这里不是巽竹堂,但她异常安心,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是掌心刺拉拉的痛着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她闭上眼睛思绪却异常清晰,脑中翻来覆去是小叔问的那句,“我为什么待你那么好?”
她攥紧双手,痛意让她一个激灵。
凝烟摇了摇头,小叔已经告诉她原因,她还胡思乱想什么。
叶忱再回来时,身后跟着大夫,他替凝烟把过脉,道出她中药的真相。
凝烟满心余悸,竟有人给她下如此歹毒腌臜的药,唯一庆幸的是,她不是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人陷害。
待大夫离开,凝烟请叶忱帮忙,“小叔可否查出,是谁想要背后害我。”
如此阴毒的手段,她必须有所防范才行。
叶忱颔首:“自然是要查的,下药的人即便不是针对你,也是针对叶家三少夫人这个身份。”
他点到即止,至于结果,要在关键时候用,将作用发挥到最大。
*
祭祀大典结束,叶南容才告假从翰林院离开,他摘了官帽,略显疲惫的往外走,想到妻子在等着自己,笑靥娇甜的轻声唤他,不自觉的加快步子。
他骑马回到府上,将缰绳丢给门房,踩着步阶走进府中。
“三公子。”
叶南容抬头,看到凌琴子远处跑来,跑的气喘脸红,满脸着急:“公子能否去看看姑娘。”
叶南容没有似以往立刻答应,而是问:“出什么事了?”
凌琴低头回道:“姑娘与老爷起了争执,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中,奴婢怎么劝也没有,姑娘最听三公子的话,奴婢才想请三公子去劝劝。”
叶南容本想不去见,可听到是与楚兆濂有关,脸色当即变的难看,颔首随她往松溪院去。
一进院子他就听到了楚若秋的哭声,眉心拧的更紧,凌琴走上前叩门:“姑娘,三公子来了。”
里面的哭声变轻,就听楚若秋压着哭腔说:“我没事,让表哥回去吧。”
凌琴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叶南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