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虽是明镜司的指挥使司,可说到底不过就是个正三品的官员,便是一辈子拼死拼活也不可能有更高的成就,以幼安妹妹的身世,嫁给这种人岂不委屈?”因着定国公在场肃王并未做出太过逾矩的动作,不过眼神里的温柔缱眷倒是毫不掩饰,搞得好像两个人是为了爱情私奔一样郎有情妾有意。涂幼安和肃王匆匆对视一眼就垂下眸子不肯多看。不为什么,只是单纯受不住。不得不说肃王真的是个很拧巴的人。都已经谋逆造反了还要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良善的模样,明明自己就是被他绑来的,但还是要在定国公面前做出一副没什么必要的情深模样。肃王只当涂幼安避开视线时因为害羞,在亲昵地帮涂幼安拢起碎发后再次看向定国公:“可若是换成我,幼安妹妹这一辈子便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只要定国公您肯答应我的计划,那么明日幼安妹妹便可以是我的肃王妃,等事成之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位置自然就是幼安妹妹的囊中之物。”“肃王妃?”定国公嗤笑出声,目光中带着鄙夷,“殿下今日能为了权势抛弃发妻,来日恐怕也会这般对待绥绥吧!”肃王一脸奇怪地看向定国公,极其耐心地解释道:“定国公可莫要乱讲,我一直极其尊重爱护我的发妻,便是花朝节那日受辱我也不曾动过休妻的念头。”“可若不是她先红杏出墙与外男勾结,我也不会弃她于不顾。”肃王的神情中流出几分落寞之意,“我本以为她是被那贼人掳去失了清白,谁曾想是她与那贼人私会被我撞见,亏我那些日子连门都不出在家陪她,这番行为可真真是寒了我的心啊。”涂幼安听得眼皮一跳,接着便感觉寒意从脚上一路蔓延到身体。这简直就是把肃王妃生吞活剥利用到极致,甚至连骨头渣都要捡起来想办法利用到最大化,就算是恶鬼吃人都不会做到如此地步吧!涂幼安突然庆幸于婉蓉此刻不在这里,这些话若是让于婉蓉听见是真的在剜她的心啊。定国公看着眼睫轻颤的涂幼安心下一酸,但还是努力撑起自己强势的模样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他做出露出些微惊讶的神色,尔后再度板着脸冷声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事情,更何况还是殿下一面之词,殿下不会以为老臣是这么好糊弄的一个人吧?”肃王自然是做了完全准备才来到这里,听见这番质问也不显心虚,反倒苦笑着道:“我一个男子何苦编排这些事情让自己脸上没有光彩,再说了,此等家丑之事怎能到处宣扬,若是换成定国公您难道会将自己妻子与外人私通这种事情告知于天下吗?”“她这些日子为了那奸夫寻死觅活,甚至不惜用绝食这种法子逼迫我与她和离,便是曾经有过再深的情谊又能如何,经过这些事情要怎样才能回到往日呢?”肃王的神情看起来极其痛苦,定国公见状眼中也闪过一丝犹豫,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肃王一眼捕捉到。定国公一时没有接话,林中也一片寂静,在过了许久后定国公站起身,沉着脸道:“便是如此,我也不能轻易做出背弃陛下之事,我确实只有这一个女儿,可在家国大义面前却只是沧海一粟。”听见这话的肃王与涂幼安皆是心下一沉,就在这时却听见定国公再次开口道:“不过此番事情兹事体大,我还需细细思考才能做出决断。”峰回路转,肃王方才还吊起来的心再度落了下去,虽然定国公的态度依旧模棱两可,但只要有所动摇便能找到突破口。“我亏欠绥绥许多,若不是幼时跟着我们四处奔波,她也不会在大病一场后落下病根。”定国公突然转身看向涂幼安,眼神中的悲切看着便让人觉得心酸,“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无用,希望绥绥莫要责怪爹爹。”涂幼安看着突然开始装模作样的亲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配合地拈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伤心。光听之前这话她就知道她爹在打什么主意了。想来是计划着先稳住肃王,所以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糊弄对方,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等着对方再度联系自己。只不过这般保守的行动看起来有些奇怪,再联系到这几日的风平浪静……涂幼安的眼皮再次跳了起来。该不是皇帝被软禁了吧?一个正值壮年比自己跑得还快的男子怎么可能轻易被人软禁,想来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人困在宫中,谢无妄今日没有来大概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