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舟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总算平复了下来,过去那些让人不开心的回忆,就像幽灵一样,时不时缠绕在她的周围,让她无法摆脱,无法释怀。丢人现眼,不知所谓……脑中浮现各种类似这样的词语,谢莹舟有些生着自己的气,面无表情地漫步在黑暗的森林中,想把心中的尴尬,羞愧等情绪驱逐,但一旦想起自己在叶无渐面前居然露出那么脆弱,不设防的样子,她就不由双颊发烫,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嘛,想要什么,没有目标,居然被陌生情绪支配,过去所受到的严酷教育都在指责着她。肯定是因为吞了白林鸟的冤魂结晶才导致的。在心中为自己辩解着,谢莹舟并没有注意到附近隐藏着的危险。盘踞在高枝上的暗红色长蛇伸着蛇信子,似乎在品尝着散逸在空气中浓郁的情绪,跟随她这么多天,她终于不负众望地,出现了如此浓烈的情绪,那个黑衣少女散发出来的情绪,如此地悲伤,如此地凄切,仿佛经历过世间所有悲惨之事,见识过世间所有离别,她靠着树的背影悲惨而倔强,像被人随意丢在路边的垃圾,像所有人都已经搬走的破屋,像没有写地址的信……悲伤但是甜美。黑夜中的树林,只铺陈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暗红色的躯体在光晕中并不显眼,在暗绿色的树叶中游弋,悠然自得,既没有急切,也没有敌意,但危险却在慢慢接近谢莹舟。它已经跟着这位少女太久了,有无数次有把她置于死地的机会,但它都让那些机会一次次溜走,因为它要等她出现真正的心灵漏洞,等她真正的,强烈的感情泄露出来,那时候捕杀,它才能吃到最美味的食物。长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慢慢地从树梢游走下来,没有一点声响,连夜风,连芒草,连月光,都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突然一条暗红色鳞片的长蛇。两个白色的圆点出现在眼帘,谢莹舟只是一接触那两个白点,立刻浑身发麻,知道遇险的她想拔出腰间的百战龙鳞,但脖颈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收紧,而当那冰冷入骨的的东西触碰到她的脖颈,她只感觉脑中突然迸发出无数过去那些,她想要忘记的回忆。“咕噜……”缠在脖子上的长蛇就好像一根坚韧的绳索,喉咙被收紧,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谢莹舟喉间发出一声闷哼,但真正让她感到痛苦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脑中不断涌出的回忆,像海啸席卷,所到之处都是哀嚎。谢莹舟像是被巨大的冲击波拍打,她的鼻腔,眼尖,耳朵开始往下滴着鲜血,被勒得涨红的脸好像随时都会炸开。真倒霉,白林鸟的预感能力怎么时好时坏的……谢莹舟一闪而过的清明理智,只是这样抱怨着。突然从一旁掠出来的叶无渐面如冰霜,她挥动着手腕处的长鞭,眼中魔气大胜,整个瞳仁变成血红,就连那两个巨大的黑角也从她的额角冒了出来,跟在她后面的寅山君也面目变得狰狞,往谢莹舟狂奔而去。看着那条缠在谢莹舟脖颈的暗红色长蛇,叶无渐率先挥鞭劈了过去,长鞭银色的身影在空中似乎变为无形,穿过谢莹舟的身体,但那条暗红色的长蛇却突然散化成一股红色烟雾,就在这时,寅山君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饱含妖气的呼啸,那团散开的红色烟雾登时顿了下来。叶无渐看到那暗红色出现这样的变化,立刻卷起手中的长鞭,双手快速结印,她的眼神冰冷而愤怒,结印只是在一瞬间完成,一个闪动着淡红的光圈从她身上荡开,霸道地把四周一切景物都笼罩在内,同时一阵狂风从圈内刮起,红色的烟雾被搅浑,分开一半被留在了圈内,另一半完全散逸,消失在空气中。手一挥,那股狂风在叶无渐手掌的控制下,渐渐收缩,而那团红色的烟雾也被收紧,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沉。寅山君奔到谢莹舟身边,看到她已经昏死过去,出气少,进气多,脸上带着滴滴赤红,这让她的脸显得更加惨白。“谢莹舟!”寅山君焦急地想要把她拱起来,却又怕让她伤害加重,急得有些团团转。“让开。”叶无渐走过来,把昏倒的谢莹舟抱了起来,脸色依旧冰冷,似乎被一股怒火包裹,她整个人就如同一座活火山,连寅山君也不敢去看现在的她的眼睛。“离这里10里左右,有个猎人上山打猎时落脚的小屋。”寅山君立刻说。“带我去。”“好。”寅山君不敢多说一句话,往他所说的方向奔去,他自小生活在这片森林中,对于森林各个角落都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