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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诺再抱着盒子进人鱼间的时候,就见斯塔利头朝下埋在枕头里,双臂无力地瘫在头的两侧,银发散乱地铺落在枕头上。
一副十分认真试图闷死自己的样子。
维诺忍着笑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到水床边放下盒子,半垂眼帘看了斯塔利湿乎乎的头发一眼,扭头叫零一去给他拿吹风机过来。
人鱼等了一会儿,听见青年走过来的声音和沉闷的落地声,他几乎立马就知道了那个放在他旁边的东西是什么了。
拿走它,拿得远远的。
谭遇心底有个小人闭上眼,无声地摆手拒绝。
然后就感觉身边一沉。
身下的水床因为承受了新的压力而微微晃动,吹风机的急速风声响起,热乎乎的气流吹上他的头发,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插入他的发间拨动头发,让热风更均匀地吹到他的发丝和头皮上。
头上那只手的指尖时不时触碰到他的头皮,像是有细细的电流从这人的手指尖放出,激得人鱼头皮发麻,身上发软,连鱼尾都舒服得忍不住掀起个小弧度,试探着想卷住什么东西。
天光大亮,人鱼室内天窗半开,临近正午的盛大光线慷慨地投入进打开的窗口,照入室内,直直投入清澈的水池内。
由于水池表面的水汽较大,在水面的上方甚至能看到隐隐的彩虹,偶有一两条小鱼凑到水面去张嘴换气,留下一圈圈涟漪水波。
黑发青年坐在一条人鱼的旁边为他吹头发,等到人鱼的发丝变得柔软干燥,年轻人关了吹风机随手交给站在一边的机器人,伸出双手把一只埋着脸的人鱼从枕头里挖出来。
温软的手掌和一只冷硬的金属手掌托着人鱼的两边下颚,把他的脸抬了起来,拇指轻轻按压住人鱼红润的唇,压下一个柔软的凹陷。
青年微微弯下腰,眼含笑意地看着人鱼,“斯塔利为什么不敢面对我了?怎么不看着我笑了?”
谭遇:“……”因为笑不出来。
被少将托起的那张脸上还有淡淡的红痕,是枕头上的褶皱纹路印在脸上的痕迹,灿金色的眼瞳依旧干净清澈,却躲躲闪闪不敢正视维诺的眼神。
即使是一副干了坏事的心虚表情,也好看到让颜狗无法怪他。
“斯塔利藏起盒子做什么?”
黑发少将凑得更近了一些,被蛊惑似的轻轻啄了一口手下柔软的唇瓣,静静凝视人鱼的金眸,齿间泄出的细碎词句几乎要揉碎在两人唇边,语调轻得让人感觉到不真实的飘忽感,几乎要想顺着他的问话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维诺看着人鱼近在咫尺、瞳孔微缩的金眸,心里大概有个数了。
黑发少将轻笑,“你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么?”一句问完,又是轻轻的舔舐。
人鱼艰涩开口:“不……”他不知道。
反正是糟糕的东西。
谭遇控制不住地伸出下巴想去够维诺的唇,青年却后退了些许,等人鱼收回脖子想再埋进枕头,却又被人的手托着下巴不让他回去,薄唇凑过来轻含他的唇。
若即若离,仿佛颤巍巍贴着花蕊飞舞的小蝴蝶,不断地靠近、再远离。
青年周身淡淡的草木气息和唇间传递过来的柔和精神力几乎让谭遇舒服到打颤。温和的、水流一样的精神舒缓力量不断地包裹疗愈着谭遇精神海中破碎的精神核。
那颗原本碎成一片的核心如今已经恢复了五分之四左右,只剩下些细小的碎片浮动在核心周围,被这股舒缓的愈合力裹在精神核周围,不让它们在精神海中造成二次伤害。
快好了。
人鱼滚动喉结,控制着想要把人掀翻在床上的冲动。
“宝贝,我买的裙子好看么?”黑发少将眉眼弯起,温润的黑眸里闪着点点光亮,似是得意,狡黠得像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