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
前世他一举高中,很快就得了太子的橄榄枝,各方亲王更甚。他刚入仕林得了成绩,轻易不敢交信于人。于是乎并未接下太子周睿的橄榄枝,可就是这一抉择,让他堂堂新科状元,入不了翰林,甚至几经入狱。
若非端王相助,他这条命恐怕不知道,早已没了多少次。
“自然。”谢时浔敛眉,温声道。
对面的谢云岚眼神一凝,直直朝他射过来,深沉的视线往他身上一扫,叫人如坐针毡。
谢时浔抬眸,却见谢云岚抬手一指屋内:“起身吧,你夫人也该到了。”
听言,谢时浔捻着棋子的动作一顿,也悉数抛进了棋盅,“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
沈娥听到佛珠响动,转身时就见堂屋的门被推开。一个带着翡翠珠光,鬓角花白,神色颇为凝重的夫人走过来。身侧被送她进来的那位嬷嬷扶着,气质卓然,哪怕是耄耋之年,也隐隐看得出当年的大家闺秀之美。
她只一眼便认出来这位妇人的身份,不敢再看,只福了身子,不卑不亢道:“见过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不语,只凭着嬷嬷扶着自己到了堂上,慢慢坐下。这才抬了眼朝下首的沈娥看去。
一时间,眼神凌冽至极,手中佛珠盘得作响。
“沈氏,你父亲在朝是何职?母亲又出自何家?”
听言,沈娥身子一僵,眼底的神色立刻沉下去。
她脑中首先想到的,是谢时浔将事情捅了出去。可很快就被否定,单凭那人与谢府的关系就可见一斑,“替嫁”一事若传出去,对谢时浔还是对苏家都只有害而无利,是以那人是绝对不会自己主动将事情捅了出去。
排除了谢时浔,那这事情便好猜了。无非是这谢府虽明面上不显,暗地里却调查着他,这才会知道这桩事情。
一颗舍不掉的棋子,又不承认。
那谢状元郎竟也和浮萍无异。
沈娥琢磨着,面上就带了笑,她没压着声音,异常清脆好听:“沈老夫人说笑了,民妇不过是个乡野之人,父母早逝,哪还会在朝中有着官职,出身之类的更不必提了。”
话落在耳边,谢老夫人脸上的神色肉眼可见沉了一个度。那声音清脆却异常聒噪,气得她“咳咳……”轻咳起来,急忙喝道:“安静!”
沈娥一愣,差点压不住嘴角,急道:“谢老夫人怎的咳嗽起来,可要通知府医?嬷嬷,快去传府医过来,为老夫人疗治!”
那位嬷嬷立在一侧,见老夫人咳起来本就担忧,急着想要端碗凉茶给老夫人顺顺。此时耳边倏然落下这么一句,竟也套了进去,思索着就要出门。
“静兰,回来!”谢老夫人见自己的心腹就这么被忽悠走了,心下气急喊道。嬷嬷这才停了步子赶回谢老夫人身边,又忙瞥了下站在下首的沈娥。
若是沈娥没理解错,那好像是个白眼。
原本那个稳重端庄的嬷嬷去哪儿了?
沈娥见状,有些委屈的捏了手中的帕子。楚楚可怜的抬眼看过去,就要出声,可谢老夫人明显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有些沉闷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不是你诓骗了洵儿,才让他娶你进府?!”
闻言,沈娥一愣,捏着帕子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圆了眼。
这岂不是天大的冤枉直直砸到了她身上?
“谢老夫人误会了,是谢状元非要……”
“在我面前,你还要这般谎话连篇!”谢老夫人气急,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反倒是怒目圆睁盯着她,一张脸咳的有些泛红,“那苏家的丫头不见踪影,你敢说不是你搞的勾当?”
“谢老夫人说笑,那苏家千金不过是自个儿和那情郎私奔出府,又怎会与我撤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