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辆救护车过了坡道,径直向两人驶来。岑弋下意识侧身把肖纷迪往里面挡了挡。肖纷迪注意到他的动作,弯着眼睛,笑了。“呲”的一声,救护车停在了两人跟前。“让让!让让!”救护车门打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车上下来,扒开两人,急匆匆地从中间穿过去,进了商场。没过多久就小跑着出来了,担架上躺了个人,白发苍苍,小腹高高隆起,看着有些眼熟。待走近了,才看清,那是……“老奶奶!”肖纷迪瞪大了眼睛,拉着岑弋,有点担心:“是老奶奶!她是不是要生了?会不会有危险啊……”岑弋覆住掐在自己小臂上的手,安抚道:“别着急,我们也去看看。”肖纷迪其实也没多着急,就是有点担心,跟他无亲无故的老人,甚至连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只是出于对老年人的怜悯,还是自己帮助过的老年人,他没办法视而不见。两人打车到医院的时候,老人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手术中”三个字亮晃晃地挂在门上。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除了他们两个人还坐了一个少年,年纪不大的样子,脸庞十分清秀,肖纷迪觉着身形很熟悉,好像前几天才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你一直这么握着我的手,我要误会你想答应我了。”肖纷迪眨着眼,开玩笑道。岑弋一怔,笑着拿开了手,“我是怕你着急。”“其实,也没有很着急,”肖纷迪反而笑了笑,道:“只是看到这个年纪的老人,总是会想起我奶奶。”岑弋刚想问,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嘴里不停喊着“老伴儿”,腰腹间那东西竟然还硬挺着!肖纷迪一眼认出,是上次的老爷爷!他有点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卷起袖子,正准备上去收拾人。手术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紧接着,门开了,医生抱了个娃出来,问:“哪位是产妇家属?”老爷爷摸了把眼泪,“是我!我老伴儿怎么样了?!”医生还戴着口罩,“老人家还在昏睡,年纪大了,刀口不容易长好,要多留意,不能乱动,孩子七斤半,是个小闺女,人一会儿转到病房。”医生把小婴儿抱过来给老人家看一眼,准备送到保温箱。皱巴巴的小脸根本看不出性别,见了老爷爷居然咧嘴笑了,张开小嘴,露出一串u型的粉色牙龈,上面一颗牙也没有。但是下一秒,孩子清晰地喊了声:“爷爷!”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瞬间放大了几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刚落地的小婴儿就会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老爷爷最先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说,“宝宝,不是爷爷,是爸爸……”作者有话要说:小婴儿:“爷爷!”老爷爷:“是爸爸……”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妈第二天下午放学,肖纷迪给岑弋发了条消息,跟他说文学社要聚餐,不和他一起吃饭,就兴冲冲地准备去聚餐了。还没出校门,就被门口的车堵住了。门口那辆巴赫的车门上斜倚着一个女人,卷曲柔软的长发贴在脸上,看起来很温柔的模样,架在脸上那副茶色墨镜快要有半张脸大了,烈焰红唇间夹着的女士香烟正冒着白色烟雾,往美院门口这么一靠,没人能想到她是一个大学生的母亲,倒像是个包养了大学生的熟女大姐姐。肖纷迪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愿意被别人当成被包养的小白脸。“妈,”他推着自行车挪过去,握着龙头的手直发汗,一步走得比一步艰难,蜗牛似的攒过去,小声问,“你怎么来了。”不怪他怂,实在是他从小就没怎么忤逆过家长的意思,现在只觉得手里牵着的“坐骑”烫手得不行,隔离紫外线的太阳镜显然挡不住他妈锋利的目光,射在人身上比手中的自行车还要灼热。林静书靠在车门上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修长白嫩的食指和中指将唇间的烟抽离,手腕轻飘飘地耷拉在后视镜上,两片红唇轻轻一圆,一股白烟汨汨地从唇缝间流出来,举手投足间带着成熟女性的优雅,整幅画面不禁让人看呆。肖纷迪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他咽了咽口水,准备不要命了,“妈,这车……我……”林静书竖起一根细白的食指,轻声道:“嘘……”肖纷迪绷紧了神经,不敢说话了。她把太阳镜推到头顶上去,露出一张风韵艳丽的脸,一改方才高贵冷艳的模样,笑嘻嘻地问:“儿砸!我刚才帅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