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阿黎死死盯着前方,“到了,到了!就是那里!余贞笑就在那里!”
陈争在驾驶员的椅背上拍了拍,示意放慢速度。阿黎慌张道:“怎么停下来了?快去啊!你不是想救人吗?”
建筑物近在眼前,村里虽然荒凉,但大白天也不至于一个村民都看不到。阿黎大声道:“你不相信我吗?余贞笑就在里面!你们再不去救她,她就要死了!”
车并没有完全停下,仍旧在朝目的地开去,陈争忽然说:“你是想用你的生命来救你的妹妹?不然死在这里的就是她,是吗?”
阿黎怔住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了,而此时,车已经开到小院门口。阿黎眼中泛起癫狂,从车外疾呼道:“啊——啊——啊——”
这仿佛是袭击的讯号,林间传来簌簌声响,危险如同海浪般涌来。然而那奔袭的只是受到惊吓的乌鸦,它们黑压压一片从空中掠过,这短暂的动静后,四周又恢复安静,诡异的安静。
阿黎错愕地看向周围,眼中全是难以置信,须臾,她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为什么?”
车门打开,陈争下车,而后面的特警支援车也包抄上来,一队特警进入小院。
这时,一个人影从三层自建楼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个已经昏迷的男人,“里面有炸弹。”
人群顿时凝滞,连陈争都皱起眉。但鸣寒忽然露出笑容,将男人往地上一扔,“已经被我拆除啦!安全安全!”
陈争轻轻舒一口气,“余贞笑呢?”
鸣寒说:“还活着,我顾不上她。”
阿黎看到眼前的景象,仿佛无法相信这是怎么发生的,“你们……你们……怎么可能?”
陈争示意鸣寒控制住她,自己去查看余贞笑的情况,“你代替你妹妹充当诱饵,可惜,你的意图在你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暴露。”
阿黎悚然睁大双眼,“你,你在利用我?”
陈争道:“剩下的回去再说吧。”
楼房中弥漫着浓重的酸腐味,地上堆着没有收拾的残余食物,一群苍蝇围着飞舞。余贞笑半躺在墙边,身上没有明显伤处,剩着一口气。而在她旁边半米,就是刚被鸣寒拆除的炸弹。
随着特警支援车一同前来的还有医生,余贞笑被转移到车上,陈争留下来和特警勘查屋内的每一个角落。警车里,阿黎仍是不肯相信自己失败了,但她夺眶而出的眼泪,却似乎宣泄着她的后怕与庆幸。
经过搜索,确认村中已经没有藏匿的犯罪分子和炸药,陈争和鸣寒击掌,陈争说:“辛苦了,多亏你。”
鸣寒摇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伏击者,“可惜只逮到这一个。”
时间倒回阿黎提出要带警方去找余贞笑之前,陈争和鸣寒站在审讯室外的走廊上。陈争说:“你猜他们留着余贞笑不杀,目的是什么?”
鸣寒说:“玩偶是余贞笑做的,她看上去还有利用价值。不像刘温然。”
“是,在我们眼中,余贞笑对郝乐来说有价值,所以当他们抛出余贞笑这个诱饵,我们很可能会咬上去,刘温然就不行。”陈争托起下巴,“当他们的成员大多数已经被抓了,剩下的就是最后一招,让一个人把警察引过去,一网打尽。”
鸣寒说:“那这个引诱警方的人岂不是也会出事?所以才是阿黎?”
陈争说:“我来拖延时间,你做好准备,我这边问出地点之后,你立即行动。”
鸣寒笑道:“交给我。”
桐楼镇下李村这个地方陈争一早就从阿黎口中听到了,但分局看似按兵不动,陈争与她谈心路历程谈转移余贞笑的经过,而这个时间段里,鸣寒和特警精兵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来到村中。
犯罪分子给警方准备的是炸药和狙击手,他们一定有人盯着警方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的视野里,阿黎还没有说服警方,警方毫无动作。埋伏在村里的人知道今天要行动,也知道警察离赶到这里还有一段时间,殊不知奇兵已经来到他们身后,狙击手最后关头发现了“不速之客”,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鸣寒一枪制伏。
随后,特警开始疏散群众,鸣寒找到炸药并拆除。阿黎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在村中打出信号时,枪声已经不会再响起,炸弹也不会再爆炸。
得知这一切时,阿黎已经重新坐在审讯室了,她哭得不能自已,哽咽中竟是挤出了一声“谢谢”。
陈争挑眉,“谢谢?”
“我不想死,我只是太害怕阿屏会选择死路!”阿黎终于不再隐瞒。她和妹妹阿屏出生在函省的一个小城市,是母亲出卖自己的产物,从小就被丢弃,没有身份,因为一看就不是华国人,要么被欺辱,要么被利用,磕磕绊绊地活到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