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主动谈政事,是因为此。
‘我’劝退我的兄长,也是因为此。
我们夫妻当日,那是生死连在一起。而现在,不是了!
所以,‘我’不得不理智的处理事情。我需得是个你爱重的皇后,以保我的子女受尽宠爱;我也需得告诫我的哥哥,退为上策。以此来保全娘家。
而我,还是这个大唐帝国的皇后。皇后,不止是帝王的妻子,更需得以天下为重。任何选择都得以天下为先,个人的感情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
镜头里的长孙皇后一个人站在廊庑下,遥望着星空,镜头由近及远。
此时,能看见帝王的身影在侧廊,他能看得见皇后,但他依旧那么站着,没有近前。
她的选择,他懂。
她的自保,他不怨怪。
此时,他们就像是两颗运行在同一轨道上的星辰——她不是围绕着他转,而是他们一起被时代、被时局裹挟着,一起围绕着天下在转。
而长孙氏这样的不安,李世民感知到了。
他写了一篇《威凤赋》,史学家认为这是写给长孙无忌的,也有个别人认为这是写给房玄龄这些功臣的。
但桐桐却认为,这篇文章名义上是写给长孙无忌的,但其实是写给长孙氏的。因为一直坚持叫长孙无忌退的人都是长孙皇后。
夫妻俩作为帝后,太多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是不想把话说透,是因为语言已经无法将两人这种复杂的情感描述的出来了。
于是,有了这篇文章。
文章里说了,朕当年就是因为功劳太大了,受到了猜忌,猜忌他的还是他的亲人。那么些人进谗言,行陷害之事,当时多凶险呐,几欲丢了性命。
‘幸赖君子’:是你们给予了我支持,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天下。而我们,从来为的都不是一己私利,我们为了是这个天下。
你们的这些功劳我都记得,所有的恩德我从不敢忘怀,我就盼着我们能善始善终,不离不弃。
镜头里的‘长孙皇后’的书案上放着这篇文章,整个手札铺开,就在她的眼前。
灯下,三十岁的美妇坐的极其端正。她看着这篇文章,眼里有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晕染在了这手札上。
他说:当年我的父兄猜忌我,而今,你也要猜忌我吗?
他说:我已经无亲无故了,父兄情义皆绝,而今,你我夫妻也要离心吗?
他说:我们的过往我从不敢忘怀,你所有的好,我都记得,且永世不忘。
他说:我别无所求,就想跟你善始善终,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此时,帝王站在大殿之外,皇后起身,抬手拿了披风出去。
跟当年在太原的府邸一样,她走过去,将披风披在他的肩上,然后抱着他的胳膊,这么站里着。
帝王眼里有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长久的站着。
可天意总也弄人,长孙氏三十六年的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病榻边上,帝王恸哭的如同一个孩子。
长孙氏,名门之后,十三岁嫁他为妻,他这一路走来,她都有参与。
她的贤,贤在有权却不揽权,贤在向来以朝廷和天下的利益为先。她是整个政治集团,也就是大唐初年朝堂的润滑剂,是她在调节着帝王和朝臣的关系,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影响着朝局的方方面面。
君明臣直,有了大唐贞观的文治武功。
而这个贤后,却叫大唐初年多了一份春风和睦,亲切包容。
病榻上的长孙皇后淡笑着,攥着帝王的手:此一生,我与你少年结发,相互扶持,整整二十三载矣!与君白首,故所愿耳,然天意如此,奈何?
帝王的眼泪掉在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然后顺着两人的指缝往下流:你我夫妻,相濡以沫。此生与君齐,终身不改。你我于情,可谓患难与共,伉俪情深;你我于政,相辅相成,心意相通。朕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可依旧留你不住,奈何?!
这一日,三十六岁的长孙氏薨逝了,薨逝于美人还未迟暮的年华里!
“咔——”
戏完了,可四爷拉着桐桐没有松开!
现场那么多人,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哭出了声音,久久不能平复……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