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电视机前面的人,是很难想象这条新闻是怎么来的。
采访并不是你想采,人家就接受的。
就像是进入难民营一样,桐桐以关注女性和儿童的遭遇的名义,非常强势的要求进入。在你客气的申请,对方不搭理的时候,那只能想其他的办法,只要能进去,什么办法都行。
老马去边境驻军采访,但是他的相机出来的时候就被检查了,并且强行删除。幸好老马留了一手,他拿了微型设备,偷着也拍的,虽然画面有些糊,但是算是拿到了难得的一手资料。
而姜山是被人暗地里索贿,你给钱才能让你进去跟随并拍摄。
人生地不熟的,四处都是持qiang的人,得跟这些人交涉,是需要很强大的内心的。
四爷关注的跟家里人关注的点有点不一样,没过多久,在桐桐说她到达了那边的首都巴格哒之后,他就发现姜山拿着话筒的手上有一片乌青,而他的整个采访,几乎都是以左脸对着镜头,保持着侧身的姿势。
这就不对了!他把电话打了过去:“出事了?”
桐桐:“……”
此刻她已经在分社内,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战损后的痕迹,院子里种着的菜苗都枯黄完了,她此刻蹲在菜地的边上,手里拿着小铲子,扭头看了一眼落日的余晖,“也没啥事?”
“还不说实话?”
不是不说实话,“我没受伤……”
就是前天去超市,本来自家是寻找素材,看看自开战以来,当地百姓的生活状态。毕竟,这个首都看上去并不乱。
M军的军车、士兵满大街都是,该国普通的民众好像也在正常的过着日子,一切看上去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老马皱眉,问说:“这就屈服了?”占领了首都之后,不见多激烈的反抗。当然了,在先进的武器加持下,反抗也是徒劳无益。
这就导致了,穿过了死亡线,来到以为的战争最核心的位置,感觉却也还可以。
跟分社的两个同事一起出门,结果碰到了贩卖qiang支的商贩,就在超市前面的广场上摆着摊子,跟国内那些摆摊的没有什么不同。就摆在那里,明码标价,给钱就可以拿走一支。
这在国内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了。
姜山就说:“我去交涉一下,看看对方是否同意咱们拍摄。”
结果去了一问,人家很热情,甚至比国内路边卖烤肠的都热情,十分配合的接受了采访,全程录制了下来。
对方甚至十分热情的教桐桐怎么使用这种qiang支。
正拍摄着呢,有M军军车开来,对方在稽查qiang贩子,摊主被M大兵摁在了地上,周围的本国民众把这一片给围了,呵斥对方如此的暴力野蛮。
眼看闹起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些伊LK人,不清楚是不是帮派势力还是什么势力,他们拿着武器驱赶普通民众,其中就包括桐桐他们这一行。
在M军押着人收缴了qiang支离开之后,乱糟糟的环境里,也真没听到谁说了什么还是谁喊了什么,然后这一支神秘的武装力量突然朝普通民众扫射,目标好似是要驱车离开的一家人。
那家夫妻两个,带着两个孩子,大的不过十来岁大小,小的也不过才七八岁而已。
桐桐听到声音转过头的时候,看见的是子弹落在了车上,周围的人一哄而散,寻找掩体。桐桐顺势一滚,躲在了广场边雕塑的边上,手里的相机不停地拍摄着。
车边站着的男人叫骂着,而后一梭子子弹飞了过去,桐桐是眼看着男人和他的妻子被射中,倒地。而那个年长的孩子,被射中了脖子,但应该不在要害地方,稍后该是还有救。
倒是那个小女孩,腹部中|弹。
而那个位置距离姜山极近,那孩子跟姜山的女儿年岁相当。孩子就倒在眼前,姜山出声了:“NO——NO——STOP——”
他从另一辆车后站出来,然后举起双手,用英语跟对方交涉:“她还是个孩子——她还是个孩子——请求你们停止……”
对方却看到了姜山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马上便有人走了过去,拿着枪托对着姜山的肚子就是一下,等姜山倒下去,又扯姜山挂着的相机。姜山跪在地上,身子弯着,护着相机,把脊背留给对方。
桐桐将身后的背包扔了出去,冲着那个领头的脑袋砸了过去,砸完就离开了刚才的位置,一片忙乱中,桐桐揪住了领头的那人的腰带,拔了他腰间的匕首,然后站在支撑摊位的石头上,勒住了这人的脖子,用阿拉伯语告诉这人:“叫停手——叫停手——”
“停——”
停了,那么些qiang同时指了过来。
桐桐看老马,老马脸都白了,他喊姜山:“还好吗?”
姜山没事,相机还在。他暂时起不了身而已。
桐桐跟这人交流,不能交恶,但凡还要在这里采访,就不能跟对方交恶。她跟对方说:“我想给阁下做个采访,不知道阁下肯不肯接受?”
这人咧嘴一笑:“都会死的!”
“但还有更多的媒体记者将镜头对准这里,说不定他们已经将照片或是视频发了出去。那么,阁下,这必不是您所希望看到的。你们的人这么做,是什么理由?你们有什么样的政治诉求,我想,阁下也希望被整个世界所了解,我能问问,您是反萨吗?被杀的夫妻是萨一方的人吗?我不信阁下是个滥杀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