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坐在边上,“我听说了,有点严重。”
“他说,梦里总是能看见河上飘着的尸体……都是十几岁的年轻姑娘……睁开眼闭上眼都是!他拍了很多,没有一个人能救下来……闭上眼睛,就是那些姑娘瞪大了了眼睛,飘在河里,跟咱们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场景一样……”
四爷看见桐桐的手指屈起来了,而老马的手又开始颤抖。
这是桐桐从来没有提及的,暴热的天气,河上密集的浮尸,那得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
桐桐把手藏在衣兜里,这才说:“山哥倒是没跟我细说,只是他们家嫂子给我打电话,说睡眠不好,动辄惊醒……他可能需要两到三年时间来调适……”
“他刚才提起的时候,我听那意思,想改行。回头你劝劝,这事得深思熟虑,不能任性。”老马说起来,又自嘲的笑,“你们都能独当一面,我也是……习惯了!”
“看您说的!有人替我们操心是好事。先休息,把身体养好,日子还长。山哥那边……我跟他再聊聊。”
“好!”许是药效上来了,老马有些困的样子。
桐桐就起身告辞:“回头我再来看您。”
老马只点了点头,就叫桐桐随意。
出来之后,桐桐叮嘱老马家的婶子:“别问……这大半年的经历,家里人也别好奇!打仗嘛,什么恶的事、惨的事,我们都见过。见过了,就不想再提。跟家里的其他人,都说一声,短期内,不提这个话题……”
“嗳!不提。你也要好好的。”
“嗯!”
从这里出来,四爷拉桐桐的手,“还好?”
桐桐看四爷,低声道:“有时候吧,死在敌人手上,死在各种灾难里,虽然情感上会有冲击,但不会那么大。除非死在……”她说着,言语就艰涩了起来,“个别的话,那是个例!哪里都有些奇葩人,违背人性,这不足为奇!可怕的是那么些……”
四爷抬手抱她,揽着她轻轻的摇着:偏偏的,这是谁也救不了的!她无能为力。
人伦惨剧,在他们的面前上演,这是最受冲击的一部分。这么大规模的,便是桐桐也没见过!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这不是外人能帮忙的,除非自我革|命。
不知道是跟老马说了些话,这天晚上,桐桐做梦了,梦见了椰丝拉,梦见了跟椰丝拉一起的那些女孩。她梦见椰丝拉被殴打,睁着那双眼睛就那么看着她。
一瞬间,她从梦里警醒。
大风呼啸,雪花飞扬,屋里却暖和的只能穿半袖。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这个时候是那边的八点。她拨通了分社同事的电话,问道:“怎么样?”
“停电了,酒店自己发电。沙尘来了,外面很冷……”同事在那边吸着鼻子:“才从外面回来,D派内都,各方势力今天又发生了剧烈冲突,造成一百多人死亡……”
“注意安全!”
“好!京城怎么样?”
“京城……大雪,风力七级,夜晚最低温度零下八度,现在室温度二十一度。凌晨一点,街道上路灯明亮,依旧车辆来来去去,年轻人的夜生活没有因为大雪而受影响……
我弟弟四个小时前给我打电话,他们宿舍在睡前争论……是南方的年更有年味?还是北方的年更有年味?为什么南北方的小年会差了一天……”
那边笑了:“……幸好……”
是啊!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