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逐渐绵长的呼吸声,尚未睡死过去的孟祈年轻轻笑了一声,缓缓放松下来,睡了过去。
下午五点,睡了八个小时的孟祈年率先醒来,谈言睡着后,不知不觉间,滚进了他怀里。孟祈年醒来后,望着近在咫尺,趴在他怀里,额头顶在他锁骨上的谈言,无奈地笑了一声,不想把谈言弄醒,孟祈年保持这个姿势没动,伸手从一侧床头柜上,摸到他先前放在哪里的备用电脑。
裘天言上午十点曾给他发来过一封发邮件。
【孟师兄,那个法援案件又突然因为证据不充分,被检方退了回去,开庭时间被推后了。至于推迟到那一天,我们目前尚未得到通知。】
裘天言风格简洁,他的工作邮件通常没有一句废话,孟祈年看见后,回复道:【我知道了,有了新的开庭时间后,记得跟我说。】
回完裘天言的邮件后,孟祈年轻轻推开谈言,赤脚走回客厅,从他昨晚扔在沙发上的脏衣服堆里找到了他的手机。
已经进入审理程序的案件平白无故被推了回去,里面没有问题,基本不可能,孟祈年又一次将电话拨给了将这个法援案件给他的孟祈光。
今天周末,孟祈光也休息,孟祈年的电话打过去后,第一时间就被接通了。
电话被接通后,孟祈年先声夺人,“哥,你给的那个法援案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案子,我昨晚不是已经同你们解释过了吗?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法援案件,一位可怜的女士在长期忍受丈夫无休止的家暴后,终于忍无可忍,在一次家庭聚会上将其毒杀了的可怜故事。”
孟祈光昨晚赶来时的确解释了他给的那个法援案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昨晚孟祈年就不怎么信他的这套说法,今天案件被退回去后,他就更不信了,压低声音道:“哥,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敢说你让我做的那个案子被突然退回去,不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吗?我可以容许你算计我,但是你要知道,我的团队不仅只有我一个人。”
就是孟祈光动得手脚,但他不打算跟孟祈年说实话,因为他给的那个案子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因不堪忍受家暴,毒杀丈夫的案子,这个案子背后牵扯甚广,与一个月前发生在涯州的一起文物走私案有关,孟祈年得到的这个案子里的受害人就是那起文物走私案中,负责文物看管的当地博物馆的馆长。
走私案发生的第二天,这个博物馆馆长就在家中被妻子毒杀。
警方给出的问询笔录就是孟祈年看到的那份,这份笔录在孟祈年看到之前,就已经经过孟祈光之手。
孟祈光读完之后,觉着这一切属实是有点过于凑巧。
他把这个案子交给孟祈年之前,已经有三个律师经手过这个案子,这三个律师一死一残一下落不明,属实找不到第四个可以接手的律师,这个案子才被流入法援,孟祈光隐瞒下来了这件事,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孟祈年。
他把这个案子交给孟祈年,他相信以他们的家世足以庇护孟祈年,让他安然无恙,打完这个案子。
但昨天发生的一切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没想到这起走私案背后的人,胆子竟然大到这种程度,竟敢雇人去泼孟祈年硫酸。
市刑侦大队的队长谭渠昨夜连夜问询了泼了孟祈年一身硫酸的那个黑衣男子。
谭渠的问询结果显示,那个人就是在附近街头游荡的地痞流氓,和孟祈年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会这么做,纯粹就是有人付他钱,雇他为之。
孟祈光让人调查了给泼孟祈年一身硫酸那人转账的账户,发现那是一个经过好几手,开户行在国外的虚拟账户,账户主人是谁压根查不出来。
怕孟祈年出事,他连夜叫停了这个案子,让检方先把案子退回去侦查。
“祈年,你记住,你是我弟弟,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会害你。”孟祈光虽然不打算给孟祈年详细解释这个案子背后的原由,但他语气诚恳,道:“既然这个案子已经被检方送回去继续侦查,那你们就先把它放下,继续往前走。”
二十七年的兄弟当下来,孟祈年清楚,孟祈光不打算说的事情,他就是再怎么逼问,也不可能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他沉吟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在过问这个案子,但有一件事,哥,你要跟我保证,不论你在背后做什么,你这个案子绝对不能影响到我身边的人,尤其谈言,我昨天就跟你说过,我不想看到有人找上他,泼他一身硫酸。”
提起谈言,孟祈光苦笑,他今天上午接到通知,根据专案组最新的调查结果,带这批被走私出去的文物出海的船,不是别的,就是谈闻军一个月前在太平洋遗失的那艘远洋货轮。
孟祈光不想多想,但谈言出现的实在太凑巧了,他不能不多想。
他怀疑谈闻军和他的龙耀集团参与了这起文物走私案。
而谈言则是被谈闻军派到孟祈年身边埋伏的知情者。
“老弟。”孟祈光忍了又忍,旁敲侧击道:“你是怎么认识谈言的”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孟祈年准备挂电话,去洗一个澡,挂电话前,他道:“哥,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查户口。”
“也不是查户口。”在确认谈言身份前,孟祈光不打算跟孟祈年说,以免让他左右为难,继续旁敲侧击道:“我就是好奇,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你如此喜欢一个人了,怕你和上次一样,再次被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