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秋心里咯噔了一下,若太医看出她其实伤的不重,岂不就是她小题大做。
方嬷嬷看了她一眼,对叶南容道:“倒是老夫人有事要见三郎,让三郎过去一趟。”
叶南容得知一会儿虞太医就会来,加上那么多人都在,便也放下心,颔首道:“我这就过去。”
他去到叶老夫人院中,一进屋,就听祖母不悦的声音砸来,“自己媳妇受了伤,你不去陪着,人到哪里去了?”
叶南容来时便猜到祖母要对自己说什么,平和回话:“孙儿稍后便回巽竹堂去看凝烟。”
叶南容回话的如此爽快,反而让叶老夫人噎了话,打从得知自己早已订下亲事那一日起,她这孙儿就始终抗拒反感,为此更是没少与她顶撞,本以为这次又会有诸多理由搪塞……
叶老夫人默了默,冷哼道:“你早该陪着,而不是在楚家丫头那里,到底谁是你的妻子,你心里不清楚。”
叶老夫人的话让叶南容皱起眉,“祖母,表妹也是因为保护凝烟才让自己受的伤,我怎么能不管用她。”
叶老夫人听他一开口,便极力维护楚若秋,顿时面露不悦,那楚家丫头的心思可不简单,这次受伤的事,她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偏偏自己这个孙儿最是容易心软,楚若秋就吃准了他这点,自己若再说什么,他只怕越会觉得是她在针对,回头反而迁怒到凝烟身上,觉得是凝烟连累了楚若秋。
反正已经请了虞太医看,到底那丫头的伤势如何,立刻就能知晓。
叶老夫人思量过后,改了口吻道:“你也不必那么担心,虞太医定会好好为她查看伤势。”
叶南容点头。
叶老夫人便也没有再留她,催他快回去陪凝烟。
而此刻巽竹堂里,主仆三人心情都沉重低落,连最是沉稳的宝荔都红着眼说不出话。
凝烟心里更是像被压了快巨石似的喘不上气,她强撑着笑意打趣愁眉丧气的两人,“怎么了这是,虞太医不是说了,只要调理些时日便能无恙。”
宝杏闷着声音,“可奴婢心疼姑娘。”
她情急之下,更是忘了要称夫人,愤慨道:“怎么老天爷么不开眼,要姑娘受那么多的罪。”
“嘘。”凝烟拉住她,手指贴在唇上,让她不可声张,“这件事,你们万不可让人发现端倪,可知道?”
“奴婢明白。”
宝杏宝荔异口同声,不孕事大,若是让人知晓,凝烟在府上的处境只怕就要难了,今日也多亏了虞太医心善,没有当着叶老夫人的面将事情说出来。
“只是这不能同房。”宝荔犹豫的看着凝烟,这才是最不好办的一点。
“我就说腿伤不便同睡,反正。”
反正……叶南容恐怕本来也不愿意,凝烟咬住唇,无力的笑笑。
喉咙里涩涩的发苦,她想起白天陆云霁给自己的糖,赶紧拿出来,“这可是陆二哥哥从江宁给我们带来的,永水巷口阿婆做的饴糖。”
她说着往自己和宝杏宝荔嘴里各放了一粒。
甜味承载了苦涩,凝烟率先抿了个笑,“是不是好吃?”
宝杏宝荔也跟着笑起来,“好吃。”
宝荔耳朵尖,听到屋外有脚步声,走出去查看,迎面遇上跨进门槛的叶南容,低身行礼,“郎君回来了。”
叶南容往里间走去,口中问:“夫人怎么样了?”
宝荔跟在后头回话,“虞太医刚来看过,说是骨头挫伤严重,再崴的厉害些,骨头没准就折了,需得好好养着才行。”
她故意说得严重了些,一来是为了方便凝烟之后提出分睡,二来也是真的替凝烟委屈。
而宝杏就直接的多,看到叶南容进来,不满都写在脸上,没好气的屈了屈了膝就算行过礼了,连郎君都没唤。
叶南容也没有责怪,反而在意宝荔说的,再严重一些,骨头就要折了。
他以为只是轻微扭伤,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脚步不自觉加快,来到凝烟身前。
“夫君。”凝烟说完两个字,就再难说什么。
好像一直以来的热情,勇敢,都被今日接连发生的事情所磋磨了去。
叶南容攫着她憔悴的脸庞,今早出门时,她还是美丽的如花初绽,现在花瓣却恹恹蔫下,也不对他绻柔的笑了。
一股强烈的落差让叶南容心上极为窒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