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买不了,除非他清醒过来,跟我说他是自愿卖身,不然我可不敢干掉脑袋的事儿,良民贩卖为奴,可是要被流放的!”人口贩子一甩袖子就走了。
他不是个好人,可也不能知法犯法啊?
大明虽然立朝不过区区二十年,可却是严格执法,将蒙古人建立的元朝腐败乱法清除的干干净净,重刑重典为治,为的就是让汉家人得以恢复秩序。
这些事情其实文德贵跟文良氏并不清楚,他们斗升小民就知道惦记侄子家中的那一亩三分地,三间大瓦房,还能惦记什么?
看人贩子就这么走了,文良氏不禁心急,至于人贩子说的那些个话儿,全当耳边风了。
文景辉不卖出去,他们怎么占家产?
正着急着呢,看到桌子上人贩子留下来的契约书,计上心头!
在集市上找了个偏僻村子里来的懒汉,用一纸无效契约将人一两银子就给卖了出去!
而那个懒汉姓武,叫武贵友,是岗子山后边儿背风村人,岗子山山不高却很陡峭,山上树林茂密有水有鱼,可没人敢过去打捞,皆因岗子山的另一边,据传说有一股马匪,在宣府这地方,俗话称:胡子。
一般只有初一和十五这两天,有几个村子里的人成群结队的去镇子上赶集,才能过去人,胡子们也放行。
但是除了初一和十五,很少有人出去,就怕半路上被劫,去年一个挺有钱的地主老爷不信邪,带着家丁初十就走了岗子山那条道儿,直接就消失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带的东西钱财也都不见。
以至于到了现在,吓坏了的农家人都遵守了这个默认的时间规则,平时谁都不敢随意破坏。
生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武贵友呢?买人的时候他没注意看,等到了家叫人下车才发现人是昏迷不醒着的!
武佟氏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本来看到二儿子买了个人回来,就想着以后家里的活儿就归这个人干了。
谁知道竟然是个活死人!
“你看看你,白花了一两银子就给咱家带回个这样的下人?”武佟氏用食指一直点着二儿子的脑门儿训话。
“你干啥呢?起开起开!”武贵友烦闷的一扫武佟氏干枯的手掌,看了看在车上昏迷着的一脸脏兮兮一身脏兮兮的人,摸了摸下巴,想了个馊主意。
“娘,这不是什么下人,这可是给大哥找的契兄弟。”
“啥?”武佟氏不干了,一手掐腰,那眉毛都倒竖了起来:“他一去三年,回来带了两个小累赘还不算,还要给他找个契兄弟?老二你脑袋让门板夹了?”
“娘,成了家,他就得分出去,到时候,爹也没话可说。”武贵友早有打算。
“分出去谁干活儿啊?”武佟氏最注意的是这个。
“那要是等爹死了,我们三兄弟,家产平分,要是在爹生前就把他分出去,他就跟这个家没关系了,到时候,家产就是我跟贵发的,一文钱都不分给他!”
“就这么定了!”武佟氏一拍大腿。
就这样,武家老大得了个契兄弟,从家里分了出来,抱着两个孩子,分到了一间茅草屋,还是在离岗子山最近的地方,冬天草木凋零的时候,眼神好点儿的人,都能隐隐约约看到马匪窝儿。
一间茅屋,两个小娃娃,三亩荒田,四口人……。
文景辉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茅草搭建起来的屋顶,愣神了半天,头一句话就是:我勒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