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不断地在光与暗之间穿梭,使人们再分不清楚那是剑本身的光芒,还是反映天上的雷芒,但是当这若隐若现的死亡使者出现,就必然会带起一蓬血雨,使得这充斥着死亡的地带添加了几分凄美。
闪着雷芒的剑还在前进,但是已没有士兵会奢望能挡下它的一击,因为抱持这妄想的人,早已全数倒在地上。
剑暂时停了下来,却不代表杀戮会停下来,取而代之的就是密集的落雷,在这阵雷击过后,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就只余下无数给殛得焦黑的尸体,以及给轰得支离破碎的亡者,死亡已完全佔据着这地域的一切,包括了那些倖存者心中。
死亡,在这地方变得比呼吸更为平凡,因恐惧而坐倒地上的人们,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仍然生存,又或已经是一只惨死的游魂野鬼,对他们来说死亡已是必然的事。
在战场另一边的拉赫特无奈地叹了口气,留在他身旁的就只余下他的直属部队。
早在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是与宇天杀同级的强者,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匹敌,但是若他手下的不是这种乌合之众,而是长期随他南征北讨的战团,他还有一战之力,纵使将会损失惨重,但他还可以凭军符支援部下把对方削弱至他能够战胜的程度。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乎是从爆炸的光芒出现开始,就失去了军符的联系。
原罪的光芒在他们眼前一闪而逝,已经刺入最前方那人的心脏之中,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那死者的血肉之躯早爆成无数碎片,在龙破天的斗气之下化作无数的血箭,与原罪同时朝他生前的同伴射去。
以血换命,只是无论是血是命,都不属于龙破天的。
在这漫天血箭之下,最接近的几人已给无数的血箭所贯穿,留在他们身上的,就只是无数血洞,温热的鲜血从中流出,连同着他们的生命,尝试为拉赫特挡着龙破天的人逐一倒下,留下来的就只有在他们的血雾,构成了一幅艳红的帐幔,追随在龙破天身后。
“停手!”
既然知道即使牺牲所有部下也没有胜算,拉赫特再忍受不了部下的惨死,亲自出手。
军符逆转,拉赫特借来所有余下的部下的斗气,一剑往龙破天劈下,这剑的力量已超出了拉赫特本身的极限,但是他却知道这也只是垂死挣扎,因为现在的龙破天只会是宇天杀那个级数的武者。
“暴龙烈破!”
原罪闪着雷芒砍上拉赫特的长剑,反震的力量不但把他整个人震上了半空之中,就连身上军符也一并碎裂,他浑身有如电殛一般麻木得无法动弹,连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也没有,但此刻的他却宁愿这么死去,因为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龙破天的杀戮。
原罪的光芒再一次在这战场上闪动,也再一次成为死亡的标记。
破碎的尸体连同属于他们的鲜血,随着斗气刃往外溅去,把地面全部染上了血的艳红,红,已经是这黑夜之中唯一的色调。
跌落地上的痛楚,使拉赫特再一次的张开眼睛,观看这死亡地狱。
杀戮已经结束了,龙破天就站在他的眼前,漆黑的衣服早给雨水湿透,连他剑上的鲜血,也正随着雨水的冲洗而流落地上,随他慢慢走过来而在地上拖延出一条鲜红色的道路。
给雷电轰落的地方早已是一片焦黑,但他的身旁却只是鲜艳的血红,因天雨的稀释而无法凝结的鲜血,浸染着无数新死的尸体,使这附近充盈着血染的气息。
躺在地上的拉赫特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先是给贬来这远离激战区的偏远地方,然后却是全军覆没,还要是败得这么胡里胡涂,他已经不知道为甚么要挣扎了。
“杀了我吧!”
这是他唯一可以说的话,但是,龙破天却已消失在他的面前。
凤天舞来到龙破天的背后,他正孤独地站在这染血的丘陵上,无数的尸体仍然散佈在他的脚下,但是刚才的那份疯狂和杀意已经消失无形,余下就只有孤独和无奈,和这满目疮痍的荒野互相辉映。
天上的黑云已经散去,但是接掌这片大地的却不是太阳的光辉,而是黑夜的寂静。
“你想起了甚么吗?”
龙破天没有回头,却缓缓地答道:“嗯,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杀戮。”
“我中了方知命的“狂战士之怒”,在我醒来的时候,整条村落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不,用醒过来并不适合,因为整个过程中我也是清醒的,方知命的魔法和普通的狂战士之怒不同,那不是醒来后残留在脑内的记忆,而是把我的意识封锁起来,要我眼白白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杀戮,即使我想要停手,想要反抗也好,最后也只能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感受着亲手杀死他们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