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联营摇摇头,说:“没事,有人陪他,我胸闷,出来走走。”
指了指斜对面的咖啡屋,“进去喝杯咖啡?”
陆铮就笑着点点头,心里,却轻轻叹口气,难怪冯联营气闷,本来是乌山最炙手可热的中层干部,现今,却要伺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别人的秘书,境遇反差之大,怎不令人叹息。
仕途,有时真是时也命也,跟错了人,那只能怨命。比如刘保军吧,本来跟冯联营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而现今,上升势头很明显,看起来,好像比冯联营更有前途。
不过冯联营在上面有点根底,现在的困境应该只是暂时的。
想着,陆铮便拍了拍冯联营肩膀:“联营,你要需要我帮忙,就和我明说。别的事我帮不上忙,小事总是可以的,比如那个陈卫东,用不用我现在就进去喝趴下他?”
冯联营怔了怔,随即微笑,说:“现在用不到,以后吧,说不定真的需要,到时你可别推脱。”
陆铮话里的意思没那么简单,冯联营自能听得出。
进了咖啡厅,两人坐在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说话方便点。
“我要下去了,应该是最穷的县。”
品着咖啡,陆铮突然说。
冯联营一愣:“青龙?”
陆铮微微点头。
冯联营盘算了一下:“嗯,刘平南暂时闲置,马卫国升了县委书记,听说部里老张要下去干县长,你是第三把手?”
随即就苦笑:“你跟马卫国好像不大对付吧?这个位子可不好干,不过比在市里强,市里,尤其是你们委,主任都常委把着,不如下面发挥余地大。你能力不用说了,在广宁,要不是急了些,现在早就出成绩了,江海燕那套东西,还不都是学的你?”
说着就摇头,“就是奇怪,中原书记不了解情况,老汪应该清楚吧?马卫国当初可是抓了人整你的黑材料呢。非把你们凑合一堆,不怕出问题么?”
他嘴里的老汪便是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汪四喜。
陆铮就笑:“和汪部长关系不大,我自己也争取了一下。”
冯联营怔住:“你主动要求的,下青龙?在马卫国手底下做事情?”
陆铮说:“也不算他手底下吧,和他搭班子,他管党,我管政,你们部里老张去明溪了,下青龙干县长的是我。”
冯联营又愣了下,随即笑道:“那真得恭喜你了!来,咖啡代酒,我敬你一杯。”
实在没想到,陆铮一点没被玉功主任牵连,反而高升了。
这个陆铮,真的太不简单了。
只是冯联营还有丝疑惑,为什么陆铮,主动要求下青龙?
冯联营随即认真地说:“铮子,我拿你当朋友,有些话我事先得跟你讲,做人不能意气用事,尤其是咱们从政的,不能赌气,你下去是下去,别想太多别的,干出名堂最重要。青龙穷啊,还有一部分地区的群众不愿意解散公社,情况很复杂,咱别下去了为了赌这口气和人较劲就瞎折腾,最后祸害的是老百姓,也会害了你自己。”
“我可能语气重了些,但都是心里话,你自己琢磨琢磨。”
陆铮却没想到冯联营会同自己讲出这么一番话,不由有些吃惊。搞党务的,年复一年,工作内容几乎就是琢磨人、斗争人,以前可想不到,冯联营还有这样的心思。
陆铮微微点头:“联营你放心吧,就是因为青龙穷,我才要下去,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冯联营笑笑,说:“我也觉得我是瞎操心,刚刚的话,你可别介意,因为我突然想起个朋友,和你很像,但他就是这么栽的跟头。其实细想想,你可能比他还傲,但比他能力强得多,所以说,我就是瞎操心。”
陆铮就笑,说:“联营,咱俩就甭客气了,也不用解释这么多,你能跟我说这些,说明你拿我当朋友,而且你说得不错,我想给青龙带来些改变不假,顺便给我这个老对头下下眼药也是真的。你不知道,我好几个对头都跑青龙去了,我这次下去,就是想把他们一勺烩。”
冯联营无奈苦笑:“你呀,就整天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