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急诊部依旧忙碌。
被妈妈柳月盈拉着来到手术室外，看见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楚远的脑子现在还有些发懵。
“菲姐，玲玲……”
妈妈走近后打了声招呼，才让两人注意到他们母子。
一对婆媳同时看过来。
林菲菲容颜憔悴，眼圈泛红，显然是哭过。
沈玲玲脸色倒还好，只是肉眼可见的心神不宁。
“小宇……怎么样了？”妈妈见状愈发不安。
林菲菲闻言一抽鼻子又要哭，沈玲玲连忙拍着肩膀安慰她，同时回答：“还在抢救……”
“都是小远这孩子胡闹害了他，菲姐，是我们家对不起你，要打要罚都随你。”
话虽如此，妈妈却把楚远死死护在身后，楚远想站出来都被她给用力按住了。
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任她平常如何在嘴上编排贬损，心里怎么可能真把二十多年的感情全都抛却？
而如今闹得命在旦夕，林菲菲又怎么可能不怨？
只是当她抬起一双泪眼，想发泄发泄心中的苦楚时，一看到那个小小身影，对上他隐含关切的双眼，再想起往日欢好，便连一丝恨意也挤不出来。
心有怨怼却偏偏撒出不去，被自己气到的林菲菲只好别过脸去抽泣道：
“现在说这些又，又有什么用？而且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起的头，也怨不了他，怪只怪我福薄，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到了这个年纪，竟然为了命里的冤家，害得……害得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跳楼！”
沈玲玲听了身子一抖，心道：若说是“害”，岂不是也有我一份？
恰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走了出来。
“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家属要做好准备，病人伤到了大脑和脊髓，很大概率要面临高位截瘫。”他说道。
“高位截瘫？”四人中最没有医学常识的沈玲玲问。
“就是比较严重的瘫痪……”
……
几周后，林宇伤情稳定，由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以林菲菲的有钱程度，当然是选了设备齐全、环境素雅的单人病房。
楚远和妈妈一起来探望的时候，林阿姨正坐在床边削苹果。
“阿姨好～”
林宇刚出事时，由于林菲菲十分悲痛，楚远还有点害怕她责怪自己，现在她情绪稳定，两人的关系也就恢复得和以往差不多了。
“吃吗？”林阿姨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楚远也不伸手拿，直接张嘴啃了一口，问道：“小鸡巴还没醒吗？”
“小远！”妈妈嗔怪地看他一眼。
“没事，”林阿姨倒是无所谓，“小鸡巴的情况比预计的还要严重，可能一辈子也醒不了了。”
“那不成植物人了？”楚远惊奇，“这也太惨了。”
“嗯，还好……”林阿姨的眼神突然变得水润动人，“还好小爸爸又给了我一个孩子，不然我就只能守着个废人过后半辈子了。你摸摸，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
小手放在她已经隆起的小腹上，楚远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柔和不少。
真要追根溯源，这个小家伙才是导致林宇跳楼的万恶之源，而这一切还要说回四个多月以前——
某天晚上，林菲菲发现自己当月的例假似乎来的有些过分晚了，便随手做了个检测。
结果却是让人又惊又喜，她居然真的怀孕了。
在四十三岁的年纪怀孕，说是老蚌怀珠虽然有些夸张，但算是高龄孕妇却不为过。
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楚远便不再和林阿姨行房。
这对刚刚开始第二春的林阿姨来说，可是要命的难受，她便动起了歪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