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唤将印央的思绪拉拢回来,她长睫连续扇动几下,扭头望向技师:“嗯?”
“印小姐,您的腿部护理结束了。”技师微笑执礼,毕恭毕敬地摆正印央的拖鞋,“小心滑,请您务必当心。”
印央翻身,扶着被毛巾包裹的长发缓缓坐起,双腿上涂抹的舒缓精油已吸收个精光,她皮肤通透,肤若凝脂,抽筋的酸困余感已消匿。
“谢谢。”印央搭着技师的手臂下了美容床。
踩上拖鞋,她边整理SPA浴袍,边来到镜子前,一双细削滑嫩的长腿占据了半张镜面,柔暖的暖黄光,衬得她的腿如镀上一层金鳞,生气盎然。
和栾喻笙的腿云泥之别。
印央此刻的眼前还浮现着她关上客房门时,栾喻笙那嶙峋而清寂的背影,被摆成利于出仓的体位,久坐久躺,臀部扁平得仿佛遭到一刀切。
两条腿骨感分明,裤腿空荡荡,露出一截白得不健康的盈盈一握的脚踝,可见零星疤痕。
“央儿。”
正在印央迟疑不决时,栾喻笙背对着她轻声复述道:“我说,你回避一下。”
落水狗似的语气,还逞强装威慑叫两声。
听得印央既不适应又涌起一股酸楚的疼。
他从来都是上位者,被他压制惯了,她还挺喜闻乐见他脆弱的一面,从前,他生病时的黏人,现在,他身体不便时的溃败,让她时常有种“你也有今天”的暗爽。
可她如今越来越,见不得他脆弱了。
“行。我正好玩了一身汗,去泡个香喷喷的温泉。腿部护理不做白不做,我去美美体验一下。”印央把KSL递给护工,装作满满的钝感力,笑容爽朗,“这里,就拜托你俩了。”
不戳破他的敏感,他会好受一些。
装。
两个人都装。
*
“唉……”郁闷的气随着叹息释放出来,印央捶捶胸脯。
摘掉头上的毛巾,她手插进浴袍口袋,从SPA间出来,闷头慢挪,乘上电梯来到一楼的私汤。
回廊,一抹高大的身影倚墙而立,见到她时立即竖起进攻姿态似的整襟站直。
印央瞧见了地面上颀长的人影,抬头轻眺:“哟,你啊。”
待看清来者何人,印央神态不羁,懒得上前去,她在原地散漫地抱臂侧倚上墙体:“忍不住又来找我battle了?”
“栾总呢?”黄子彻深呼吸压下怏怏不悦,一直在向印央身后张望,“栾总没和你一起?”
“你管我。”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黄子彻判断栾喻笙不在场,他才有胆子说话夹枪带棒:“呵,冤家路窄。”
“啧啧。”印央咋舌,漫不经意打量刚护理过的脚指甲,“明明是你知道我在这儿,还硬要来找不舒服。‘冤家路窄’,这不该是我的台词?”
“我是不舒服,你也别想舒服!”黄子彻火药味十足。
印央呛回:“所以,度假村几十个浴馆,你非要来这尝尝我泡过的?”
黄子彻讽刺:“印央,你该不会认为,只要是个男人就对你着迷吧?真TM不要脸!”
硝烟四起,回廊空旷,只有剑拔弩张的两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