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小内侍,庄姝在院中稍坐,待日头渐渐偏西,才去了浴房洗漱。
这些日子在行宫并不曾好好歇息,前几日由着太子胡闹,后来又有她高烧一事,直至前日她的风寒才算痊愈了。
如今回了自己院中,身心皆松懈下来。
沐浴过后,庄姝着一件水青色的里衣在寝殿。
雁远半月不见她,此时分外粘着她,又听她道身子不适,便在寝殿里点上香替她摁了一摁。
不知不觉,庄姝竟这般睡了过去。
李谡自长吉殿拜别了皇后,与刘中蓉一道出宫。
二人走到殿外,两辆马车已停在一旁等候。
刘中蓉不忿地扫一眼太子所乘的铜辇,想到午时庄姝与太子一道乘车回来,心中愈发酸楚。
为何会这般?
按说太子应当知道了庄姝与穆竣之事,怎么还会待她恩宠如旧?
刘中蓉揣着一肚子的疑惑上了马车。
马车在深夜里疾驰,往永兴坊的太子府奔去。
到了府前,李谡并不等身后刘中蓉下车,反倒是魏让等在一侧,见太子妃下了马车,向她行了一礼,恭敬而又疏离道:「殿下请太子
妃去书房说话。」
刘中蓉有些微诧异,转而又惴惴不安起来。
太子唤她去书房所为何事?
刘中蓉随魏让一道去了太子书房。
太子书房并不华丽,书房里只有靠窗棂处有两个坐榻。
当下李谡正坐于此。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着手上纸张,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圆润的玉石。
听见外面魏让禀报说太子妃到了,便唤了声进来。
魏让当然知道太子所说的人并不是她,遂看了一眼刘中蓉,做一个请的手势。
刘中蓉望了眼稍显昏暗的房内,脊背一阵发凉,不安地眨了眨眼。
刘中蓉踏进了书房,只见书房内点了一支蜡烛,昏暗的灯光称得太子的面容愈发沉郁。
「殿下。」刘中蓉尽量保持自己声量的平稳。
李谡眸光自纸张扫到她面前,见她一脸惶恐不安,不由勾了勾唇,笑问:「太子妃在害怕甚么?」
「妾……妾没有。」刘中蓉结结巴巴道。
李谡将几页纸置于案上,目光不善地看向她。
「派人将阿姝和平阳王世子之事告知张三郎,是你的主意还是刘珲的主意。」
「妾……不知殿下所言何意。」太子查到了什么?刘中蓉的身子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着,说话的声音亦颤了几个音。
「孤原以为你只是一心向着母家,念你重情,一直留你太子妃的颜面,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阿姝头上。孤说过会保你太子妃之位,你何必生这些歪心思。」
李谡的话音刚落,刘中蓉的眼角便落下一滴滴眼泪。
她睁着被水雾蒙住的眼睛,一味摇头,不肯承认:「妾没有。」
李谡早料到她会嘴硬,此事关系到刘家一门的前程和荣耀,没有铁证在她跟前,她必然不会承认。
他将案上的纸张冲她丢去,刘中蓉只往纸上瞟了几眼,是几人的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