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开口:「你对自己够狠的。」
听到她的声音,他身体一愣,快速地将堆积在腰间的衣衫穿了回去,显然他刚才陷入在与棉布的纠缠中,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他,甚至来不及顾及这个大动作,再度将伤口撕裂。
知道是自己的唐突,南宫珝歌放下药,「伤口在河水里泡过,你还是清洗下,免得溃烂。」
她看的清楚,那些泛白的边缘,已隐隐有了溃烂的迹象。可见,他从离开太女府时,就没怎么处理过伤口。
丑奴低着头,不说话。
她的手指不由地触碰上伤口,明显感觉到他肌肉瞬间的紧绷。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她。
他不自在……
而比他更加不自在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仅是不自在,还有浓烈的震惊。
方才,就在她的手触碰上他身体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胸口猛然一热,心跳骤然加速。
这熟悉的感觉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让她竟有些无措。
手,愣愣地停在他的背心处,倒更像是占便宜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紧绷,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不自在。对这些难堪的伤痕被她看到的不自在。
无数个念头在她心间电闪而过,南宫珝歌很快回神,瞬间收手。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走向门口,「伤处在背心,你自己没办法处理,我去喊大夫吧。」
「不。」低沉而嘶哑的嗓音,带着坚定的拒绝。
南宫珝歌站住,「你选择我来帮你擦药?」
与大夫相比,她并非最合适的人选,男女有别丶授受不亲。
「不。」依然是拒绝的声音,固执的让人牙痒痒。
他强行撑起身体,走到窗台边,那里放着几坛陈年的烈酒。丑奴随手拿起一坛,拍开封泥,当头淋下。
酒液四散,辛辣刺鼻,冲的让她差点喘不上气。也不知道他从哪儿买来的烈酒。
丑奴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那一瞬间的痛楚。
从他流畅的动作看来,这样的事,他不止做了一次。那衣衫本就被水浸透,一路上回来,倒是被吹的有些半干,这一坛酒淋下去反而更湿了,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加之他肌肉的紧绷的痛楚感,让人打心底升起一股凌虐的快意。
她转身,「你更衣吧。」
迈步出了他的房门,她却没有离开。房间里传来人体落地的声音,她听见了,却没有再进去。
相处多年,她多少知道他的倔强,硬挺着,只是不想再让她看到他的狼狈,在他内心的骄傲中,他是护卫,是保护主子的存在,却三番五次让主子救,他不愿再让她看到他的无能。
丑奴身上疑团很多,但她从来没有好奇过,刚才,她没有放过他背心处,道道新伤之下,那凌乱的伤痕。
斑驳凸起,甚至不成形状,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武器,才能造成那么多堆叠的伤口。
所以,他不愿她看到吧。
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她始终静静等待。直到房门再一次打开,他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身上的伤口牵扯了他的行动,脚步有些虚浮,但是背依然挺的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