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珝歌藏在袖子下的手,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不着痕迹地转过脸,看到了洛花莳的眼神,指向她的前方。
流云君身侧,一名秀美的少年望着南宫珝歌,眼神里含羞带怯,在与南宫珝歌视线一触之下,立即低下了头,脸上不自觉地飞起两抹红晕。
「招蜂引蝶。」耳边,洛花莳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她内心苦笑,这也怪她?这少年是谁,她都不知道是谁呢,这醋吃的……简直是飞来横祸么。
思虑间,凤青宁已开了口,「今日,『烈焰』太女殿下莅临我『南映』,实乃两国之幸,朕以此酒,代我『南映』百姓,敬太女殿下。」
南宫珝歌亦是一礼,「珝歌代我『烈焰』满朝谢帝君,也愿以此酒,开两国通商之好。」
一杯酒尽,众人纷纷入席,这才开启了殿中歌舞热闹之景。
这种宴席,不过都是场面,谁还真来吃席了不成?南宫珝歌的眼神,表面是在看着歌舞,实则一一从在座的人身上划过,从衣着到位置,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她身负武功,五感敏锐,任何一道目光,她都能轻易地捕捉到,再对方还没来得及抽离时,便被她抓住。随即一杯酒遥敬,又恢复了安宁。
短短的一两只舞间,她已经举了十几次杯,把那些好奇的目光一个一个地压了回去,除了上位者和对面陪坐的皇子们,已经没有人敢再随意地打量她。
某些臣子们已经心头开始犯嘀咕,「烈焰」传言中,这位太女殿下是修仙问道的人,莫不是真有些通灵的本事,怎么才一眼,就被她察觉到了呢?
「菜倒是不错,精致。」身边的人嘀嘀咕咕着,「可惜酒甜了些。」
南宫珝歌侧脸,忍不住笑了。
谁说没人真的来吃席?她身边这位主可不就是么?
全程无视各种目光,坦然处之,姿态优雅却没停过着,专心致志地吃着面前的菜。
才送了一筷青笋进嘴,视线又瞄上了她面前的鸡脯豆腐,南宫珝歌不等他伸手,夹了一粒鸡脯肉放在他的碗里,某人扬起笑意,开心地送入嘴里,只是当鸡脯肉入口,却换来了一句轻笑,「对面的眼刀,怕不是要杀了我。」
南宫珝歌抬头,看向对面,那正是各位皇子的陪坐位,之前那位漂亮的皇子,一双眼盯在洛花莳身上,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轻蔑和不屑。
青楼出身,高坐「南映」皇家贵宾之席,大约是觉得掉了自己的身价吧。而这不屑,如此直接,身在高位的几人,应也是早看在了眼内,却没有制止的意思,大概是默许了吧。
南宫珝歌心头冷笑。
「没事,他不找麻烦,你也不必发作。」洛花莳无所谓,眼神瞟向她面前的鱼,面露垂涎,却又叹了口气。
显然,想吃又懒的挑刺。
南宫珝歌伸出筷子,夹下最嫩的一块肉,细细挑去了刺,放到了洛花莳的碗里。
那投射过来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杀气。
她还在想着如何找机会敲打,机会就送上了门。
流云君身在帝王身侧,已然开了口,「十七啊,替本君敬殿下一杯。」
少年点头应是,执酒杯行到了南宫珝歌面前,「渊离代母皇父君,向殿下敬一杯酒。」
从流云君开始,到这位凤渊离出现到她面前,二人的言语对话和行动里,都刻意地忽略了洛花莳。
是身份不好提及,还是故意让人自惭形秽?怕是都有吧。
南宫珝歌握住洛花莳的手,两人站了起来,洛花莳心中明白,也不多言,便与南宫珝歌一起,回敬了那杯酒。
当洛花莳放下酒杯时,凤渊离的眼神已有些藏不住的窝火,抿着唇想要走,却终究没能憋住心头的火。
「殿下,敢问您身边这位公子,不知道如何称呼?」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场中人,不少瞬间变了脸色。
洛花莳和她的关系,早已是坊间津津乐道的话题,这位十七皇子直接询问,不是年少无知,而是故意为之。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笑声很低,在丝竹声中被完全的掩盖,奈何她实在听觉过人,更主要的是,这声音她熟悉。
南宫珝歌抬眼,正对上凤渊行带笑的眼眸,仿若看好戏般,他以杯就唇,嘴角的笑意却更大了。
南宫珝歌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大了起来,正要开口,冷不防上座传来男子温润的嗓音,「十三,你弟弟喝多了,还不把人带回来。」
凤后温柔的眼眸,落在南宫珝歌和洛花莳身上,「太女殿下,小十七年少,还请莫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