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帝王多年,南宫珝歌身边从未有人,对于气息的入侵应该是极为不习惯的,可她发现她不仅没有排斥,反而有些舒服受用。但毕竟才刚刚开始,她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心情,悄然感受着他的存在。她知道他也一样。
就在这样有些微澜起伏又生怕惊扰他的心境里,南宫珝歌睡的十分安稳,以至于如今睁开眼睛,还有些神智迷离。
感知告诉她,安浥尘不在房间里。她便不着急起身,放任自己的思绪游离。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懈怠慵懒的感觉了?自从她背负起了复兴魔族的使命,自从她登上帝位,她仿佛被枷锁困住,再也没有过轻松自在的感觉。也许这一次回归寻常人的生活,也给了她最好的机会放纵自己。
屋内安浥尘的气息依然浓郁,可见他应该离去不久,南宫珝歌懒洋洋地起身,发现一旁的几上,已经放置了干净的衣衫。
她出身帝王家,起居饮食自是十分讲究,衣衫是断断不会穿两日的,之前她与安浥尘井水不犯河水,却没料想他居然察觉到了她这些习惯。还在约定好的翌日,便自觉做起了伺候她的事,仿若一个贤惠的夫君。
手中的衣衫也被侵染了檀香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息间,南宫珝歌不由自主地笑了下,解开身上的衣衫。光滑的丝缎顺着身体水泄般落地,莹润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黑色的发丝松松地挽在头上,几分凌乱几分懒,举手投足间满是摇曳的风情。
当安浥尘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他脚下一顿,停在了门前。
他知道南宫珝歌足以让自己心动,也知道她会是自己的弱点,只是他从未想过,她带来他的冲击会这么大。
他推门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转身,身躯刹那展露在他的眼底。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的身上和发间,犹如一尊极致的羊脂玉雕像,流转着光泽,在声音里她下意识的转身看向门口时,她红唇微张,眼神迷离犹带惊诧的模样,就这么生生撞入了安浥尘的视线里。
而此刻的安浥尘,也不似平日里的整齐,身上覆着外衫,隐隐有沐浴后的水汽。发丝随意披散在身后,这散开的又何止是发丝,仿佛是他身上所有禁欲地气息。谪仙坠入凡尘,不过如是。
也许是彼此都有些震惊,二人竟然一时间都没有做出反应,就这么视线对望着,缠绕着,谁都没有遮掩彼此眼中的惊艳。
直到门外的风吹入,撩动了安浥尘的衣衫,也撩动了南宫珝歌的发丝,两人才如同惊醒般猛然回神。
南宫珝歌抽回眸光,不动声色地将衣衫披上肩头。
安浥尘也轻描淡写地入门,随意地将门关上。
两个人动作优美,姿态平静。谁都没有发现,南宫珝歌捏着衣衫的手指,有些许的颤抖,安浥尘端着餐盘的手,也用力捏地发白。
仿佛想要将镇定进行到底,南宫珝歌口气也随意,「浥尘起得早呢。」
安浥尘放下手中的餐盘,「珝歌既应了我,我便该如世人那般,伺候好你。」
他说的伺候,是指凡尘俗世里夫君伺候妻主那般。
南宫珝歌系衣衫的手指又颤了下,她发现这种老夫老妻的口气,亲昵中的随意越发地让人心动。她这当真是老房子着火,瞬间没救了。
心头才闪过这个念头,安浥尘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清冷的香气包裹上她的身体,「我来。」
南宫珝歌的手本在系着兜衣的带着,因为轻微的颤抖一直没能系上,安浥尘的手贴上,两人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南宫珝歌顿了顿,缩回了手。
仿若极其自然地将系带的事情交给了安浥尘,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捻了捻,指尖上他的温度一直残留着,犹如沁入了肌肤,存在感极强。还有颈项间,他指尖轻擦划过,那痕迹游移过,每一划都如此清晰。
明明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她却觉得时间很漫长,但却不让人觉得难熬,她反而十分享受,当手指离开她的颈项,她心头还有些惋惜。但是很快这种惋惜就被弥补了,安浥尘转到了她的面前,低下头帮她穿衣。
他的动作明显是不熟练,但他很轻柔,一点点地为她系好衣衫扣上腰封。双臂环绕着她的腰身,垂首间呼吸拂过她的颈项,热气撩动发丝,她忽然觉得血脉中有一种气息在苏醒。
南宫珝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快被吸引,就像是骨血里彼此在呼应般,是因为同为修行者?还是因为安浥尘真的太过出色?
南宫珝歌神情有些恍惚,她的感知有一瞬间让她回到了往昔,也有那么一名温柔的男子,仔细地为她穿衣,捧她在手心。
南宫珝歌不由低声呢喃了句,「君辞……」
声音才出,戛然而止。
南宫珝歌别开脸,不知道安浥尘听到没有,她也没想到那个在心底尘封了太多年的名字,会在这样毫无防备之下脱口而出。
心头猛然一沉,南宫珝歌几乎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这个动作很是突兀,以至于安浥尘的手还悬停在空中。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还是安浥尘先动了,他后退半步,声音轻柔,「好了。」
「嗯。」南宫珝歌尴尬地应了声,「我去山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