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复兴魔族的信念,如果没有家族的教诲,她说不定已缴械投降了。
南宫珝歌的手抚上了他的衣带,在手指的动作间,他的衣衫落地,激荡起地面的一层薄雪,他的身躯在雪花中隐隐流转着莹润的光芒,仿佛天地灵气塑成的神像。
她的衣衫不知何时早已散开,在风吹过时,飞舞而去。
两人的身体就这么紧密地贴在了一起,那早已经被按捺了许久的火焰,瞬间燃烧。
「浥尘,收摄心神。」她低语着,却知这话是在提醒她自己。
体内的真气在不断地鼓胀,不断地冲刷着彼此的筋脉,回归到丹田。一次次地容纳,一次次地膨胀,这无比香艳之下,藏着最为凶险的状况。
他们的功力都已经施展到了极致,再也没有回头的馀地,也没有停下的可能,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最为疯狂的那一瞬间,保持灵台的最终清明,冲破最后一层桎梏。
但若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筋脉寸断,功力尽废,从此再无窥探无情道的任何可能。
南宫珝歌体内的火焰疯狂地燃烧着,她只觉得呼吸困难,神智在一点点地淹没,她唯一知道的是,眼前的人是安浥尘,他的身体透着她极度渴望的清凉,她想要得到他。
不行,她必须保持清明。
她抬起眼眸看向他,仿佛想要从他平静的神色中找到一点支撑的力量。
眼前的人双眸望着她,却不是她期待的平静,而是满满的深情,还有藏不住的苦涩。
她读懂了,那是对她的渴望,他想要她。他不愿意堪破无情道,他舍不得她。
这一眼,火焰彻底将南宫珝歌席卷,淹没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安浥尘不想放开她。
她不该擅自决定闭关,她以为只有她无法自控,却忘记了他也许和她一样。
如果他和她一样,也许他们可以放下修行了?她此生从未生出过占有欲,可她想要安浥尘了。
她的眼神迷离,定定地望着安浥尘,此刻的视线已模糊,只有那一抹殷红,在眼底不断放大。
她忍不住贴上去,吻上他的朱砂痣,口中呢喃着,「浥尘,真好看。」
安浥尘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他在与心魔纠缠斗争着,南宫珝歌这一句,差点让他彻底沦陷。
「珝歌」他艰难地开口,想要唤回她的灵智,「稳……」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就被她堵回了口中。
她的吻那么缠绵,那么让他不舍。但安浥尘却越发焦心了起来,南宫珝歌这是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我不要。」她的吻细细密密落在他的耳畔,「我这一生,未曾留下过任何人,如今,我想要留下浥尘。」
他是她这么多年来尘封之后唯一动了念了人,「我想要弃道了。」
「不可以。」他咬着牙,气息的冲击已经让他喉头隐隐泛起腥气,「珝歌,守住灵台。」
在他的低喝中,南宫珝歌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她呼吸急促,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这一次的劫,她大概是过不去了,她做不到彻底舍了安浥尘。她的执念太深了。
「好。」她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血咽了回去。方才的失神,她已被伤了筋脉,但是她不想被安浥尘发现,如果她过不了这一关,她就帮安浥尘过去。
安浥尘的吻落下,将气息渡入她的口中。也就是这瞬间,他尝到了浓浓的血腥气。
南宫珝歌体内的气息蜂拥而至,毅然决然地冲入他的身体里。
安浥尘骇然,他知道南宫珝歌要做什么了。可是一切都晚了,她的真气几乎是全部都渡给了他,并且,她拒绝了他回给她。
原本,是两人的真气互相回转流动的修行,变成了他一个人以两人之气去承受,他可以安然地渡过无情道,但是她……
南宫珝歌唇角的血色再也忍不住,一滴滴地滑下落在雪地上,如朵朵梅花瓣绽放。
此刻的南宫珝歌已是神智迷离,身体里筋脉寸断的疼痛让她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甚至什么也无法思考,她的意识在逐渐剥离。
她的唇呢喃着,破碎而凌乱,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一句:「浥尘……我还没……告诉你,你在丶在我……心里,从来都丶都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噗。」一口血从安浥尘口中喷涌而出。
他没来得及告诉南宫珝歌,在她走火入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了,他的执念是她的爱。而此刻她告诉他,他的执念没有错,她喜欢自己,不是君辞的替代品,不是因为修行,而是真真切切的喜欢安浥尘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