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午要过来吃饭吗?”徐培因问他,背景音里有些锅碗瓢盆的声响。
梁璋问:“吃什么?”
“饭。”下一条他又补充,“饭煮多了,你不是很能吃吗,不来算了。”
梁璋握着手机,没敢掐大腿,掐了一下胳膊。他昨天是和他妈胡说的,怎么今天就灵验了?还是心诚则灵?
他怕培因哥等回复太久,很快打字:“等我半小时。”丢下购物筐就走,走到超市门口,又停下来选了束花。店员给他牛皮纸包了一小束粉色的郁金香,都是含苞待放的,梁璋拿了花束就不敢跑太快,捧着回家换了衣服。
他上次没送出的红玫瑰让妈妈拿走了几支,他自己不会打理,已经蔫掉了,很垂头丧气。梁璋取出玫瑰,把郁金香给自己留了一支,插在瓶子里,桌面便重整精神。
他抓头发很快,几下抓好个三七侧盖,在镜子前看几秒,抱着花下去着车。
车开到徐培因家没几分钟,梁璋兴奋过后才觉得紧张。他以为这周培因哥的意思是不要自己来了,所以才安排了练腿。从长期看练腿是对x生活有帮助的,但刚练完一两天是妥妥地拖后腿。梁璋想做,一会儿担心自己发挥失常,一会儿又想培因哥一般只准一次,还是有望坚持下来。
他熟门熟路坐电梯上来,门开了,他还晕晕乎乎,让花先进门。
“呃,周周末愉快。”梁璋说。
房间里已经飘满了热汤的香气,梁璋闻出来了,是鸡汤,混着一点中药的味道,暖烘烘包裹住整个空间。徐培因穿一件棉白的家居服,袖口卷起部分,头发软软地垂下来,又让他递花惊得后退两步,才接过花。
“不要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不好。”徐培因低头拨弄着郁金挺立的花苞,抱着那一小束花走几步放到了茶几上,从墙挂上取下一把剪刀,很顺手地就把报纸拆开修剪掉了一部分花枝。他已经不意外会收到花了,但才想起有梁璋这个人似的抬起头,指示他,“饭在厨房,你盛一下吧。”
“哦。”梁璋挠挠头,很慢才从徐培因看自己的那一眼中回神,有些犹豫地走进厨房。
他本来担心自己不熟悉厨房构造找不到碗筷,但很快发现徐培因已经预先把碗筷码好了,菜和鱼也盛盘放在保温板上。
灶台上的砂锅已经灭了火,梁璋揭开锅盖,砂锅保温性极佳,咕嘟着气泡带着香气扑到他脸上。他没料到徐培因会准备这么丰盛,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在餐桌上垫好隔热垫,一样样请过去。
饭盛好他偷偷掏出手机拍下了餐桌的全貌,收起手机回头时,正看见徐培因已经处理好了他带来的那束郁金香。
那是一个新的花瓶,徐培因蹲在茶几前,手扶着桌面,身体前倾有些专注地去嗅花的香气,鼻尖顶到了花瓣。他并没有笑,但梁璋觉得他眼睛亮亮的,应该是很喜欢花,收到时也有在想自己。
“培因哥。”梁璋叫了他一声。
“嗯?”徐培因站起来,脸颊让花苞蹭过,“来了。”他走过来的拖鞋踩着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梁璋刚刚下定决心是偷拍,只看看他的脸就又把手机交出来,说:“我拍了一张。”
徐培因看了一眼:“构图挺一般的。”
梁璋傻乐起来:“我又不发……我觉得还行啊,那你拍。”他把手机塞给徐培因,培因哥就给他拍了两张,的确是要漂亮很多。
其实梁璋吃饭的速度要快一些,但徐培因吃得少,碗底干净就停下了。梁璋有点不好意思,可实在是一碗吃不饱,又盛了两碗,解释说:“我这一礼拜除了周中那天,一直没吃饱过……而且你做的很好吃。”
“知道,”徐培因托着脸,像是也高兴他爱吃似的,脸侧的酒窝浅浅凹进去,“这是欺骗餐。”
梁璋觉得今日培因哥格外……明明在吃饭,心里止不住地想裤裆子那点事,羞愧地低下头。“怎么想起请我吃饭啊?”他问完自己又有答案,“因为我请你看电影吗?”
培因哥摇摇头,说:“就是突然想起,房子装修好不是要请朋友过来暖房吗,我还没请朋友来过。”
梁璋一愣,当即瞪大了眼睛:“那我是你请来吃饭的第一个朋友是吗?”他说完自己都笑了,“怎么听着小学生似的……总之,你请我来,我很高兴。”
徐培因也笑了:“对呀,我在北京没什么朋友。”他空出一只手伸到梁璋面前,掌心朝上,等梁璋搭上来好朋友似的握了握手,“还好你吃的多,都吃干净吧。”
握手的温度一下窜到胸口,梁璋握住他的手就觉得比印象里体温要高些,指节软得像没骨头,要化在他掌心。徐培因家餐厅的灯原来是暖色的,比办公室里的灯要黄那么多。
他吃完说去洗碗,这次培因哥没有拦,只说有事叫他。
梁璋先接了些冷水拍在脸上,才开始洗碗。他觉得气氛不一样,这是第一次他来培因哥家先吃饭。那接下来要怎么拐到床上?还要做吗?做不做梁璋都很高兴,他想留下来陪徐培因看会儿电视,就只抱着,聊聊天。不抱也可以,并排坐挨在一起就很好。
洗过碗擦干手,他探头从厨房门口看过去,徐培因已经窝在熟悉的沙发一角,窗帘合起来,电视机的光在他脸上跳动,遥控器松松握在手里,正漫无目的地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