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璋比徐培因开车开得快一些,因此提前到达他家楼下。他站到徐培因的停车位旁边,靠着门前的景观树等人。
天黑得彻底,虽有路灯,但树荫遮蔽下确实很难发现这里站着个人。梁璋等了几分钟,徐培因的奔驰规规矩矩停进车位。他看着车熄火,前排车门响了下,便走过来伸手摁住车门,“砰”一声合上门缝。徐培因解了一半的安全带没拿稳飞快弹回去,他前排的玻璃膜明显比后排隐私度低一些,梁璋看得清一些,培因哥抬头看车窗外发现是梁璋,口型立刻骂了句脏话。
梁璋自然以德报怨,咧着牙冲他笑,然后在培因哥再次推车门时又摁住合上。他堵得严严实实,徐培因侧身试了几次车门都纹丝不动,终于放弃挣扎,抿着唇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瞪他。车窗降下来,他脸上已经挂了层薄怒,抱着胳膊问:“你一天要吓我几次?到底要干嘛!”
“还你东西,哥。”梁璋弯下腰撑住车窗框,把拎着的保温桶放到徐培因腿上,“洗干净了。”
徐培因抱着保温桶一副想发作又忍住的样子,梁璋又拉开后排车门直接坐进去,在座位缝隙中戳戳他的后背:“车窗关上吧,风吹着冷。”
“……”徐培因打开车顶灯,扭过头看他,“不上去坐这里干什么?”
梁璋反问他:“这里不行吗?”
如果徐培因想把欲望与爱两者分清楚又做不干脆的话,梁璋可以帮忙,毕竟他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擅长执行任务。人不可以那么贪心,什么都想尝一点却不愿意要全部。
“现在想要,等不到楼上了。”梁璋这么说,“你说我什么都可以提……这里也算你家吧。”
培因哥完全可以拒绝,因为梁璋喜欢他,他可以不遵守任何先前约定的规则。可以求饶,可以盯着他说不想,梁璋当然会放过他,但他也得承认这是在靠着梁璋的喜欢在作弊。他们之间不是那么分明的关系,也是要谈爱的,不然要怎样解释他们在规则外给彼此的特权呢?
徐培因低头盯着汽车中控台,梁璋则看到汽车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更害怕是哪种结果。
“……”培因哥张张嘴,叹了口气,抬手把车灯关掉了,“车里又没东西。”
梁璋沉默片刻,把副驾驶的座位往前推。“你过来吧,可以的。”他朝前面伸手,让徐培因抓着他爬到后面来。就算今天比往日温度高,天晚了风也还是很冷的,再下车换到后排没必要,被各类现实或精神方面的因素裹挟着,培因哥还是响应了他的提议。
然而成年男人要越过来还是有些费劲,徐培因一个趔趄几乎是扑到了梁璋身上。梁璋扶稳他抱住,脸埋到他未摘下的兔毛围脖里,能闻到新鲜的香水味道,一定是下班时补喷的。
“等一下……”徐培因把他脑袋推开,解掉围脖丢在前排座位,“别弄脏了。”
梁璋在他背后冷笑,想他还有工夫担心弄脏这里那里的,为什么不服软一下呢?
他其实应该更理智一点,他在ppt里都写的好好的,但梁璋确实不是完人,有些计划无法百分百执行。都怪培因哥,让他尝到一次强硬的甜头,他就没法按部就班求爱了。
“是……动作也要小,不然你的车该晃了是不是?”梁璋摁住徐培因的肩胛骨,他只脱掉了外套蒙在自己头上,后衣摆撩起得不多,堆在腰上几寸。还是大致体面的,徐培因几乎趴在中控台上,梁璋怕他不舒服,把自己的外套也垫上了。刚刚弄出来的东西又用上,培因哥呼吸很快,整个肩胛都起伏着。
梁璋要很冷酷地告诉徐培因,什么是完全不含爱的,但有一点光,他就暂时忘却目的,很没头没脑地摸着培因哥的腰嘀咕:“我的**好像你的尾巴……”他说完这句觉得根本不够冷酷,于是闭紧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徐培因背着的手指碰他手腕,声音从外套下面传来:“疼……”
疼的话应该停下来,梁璋是因为喜欢培因哥才有那么多体谅,不然就让人忍着,疼是很正常的。他调整了下,仍保持沉默,不希望徐培因感受到有什么差别。
会不会哪里难受啊,有没有硌得不舒服,是不是压迫着有点喘不上来气……培因哥可以多求求他,梁璋会很心软的,偏偏对方也一声不吭。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梁璋抽纸擦干净,然后看着徐培因挣扎着自己爬起来,慢慢坐到后排。梁璋没有帮忙,他拉上裤链,捡起台子上自己的外套,等徐培因整理好衣服,拉开了车门。外面刹时灌进一阵冷风,梁璋没有让风吹太久,很快跨步下了车。
他走出去十几米,蹲下来,感觉很难过。这样做过分了,哪怕就是很单纯的身体关系,梁璋作为下属、作为朋友也不该那么对培因哥的,他分明是清楚培因哥不会因此在工作上为难他。要不算了呢?不要逼培因哥了,分不清欲望与爱是人之常情,他之前过得那么不好,贪心一点又怎样呢?梁璋自己也割舍不掉那点爱啊。
身后一直没传来车门的声响,梁璋起身往回走,站在车前犹豫了几秒,车门自己开了。
徐培因开了车门就缩到另一边,惨白着一张脸躲在围脖里不看他。梁璋不安地坐进来,也不敢太挨着他,坐在了座位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