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女子给石静行了一个福礼,石静还礼:「你是……」
不等那女子回答,被太后派来伺候石静嬷嬷已然道:「李格格还没做满双月子,怎么就跑出来了?这里不是格格该来的地方,快些回去吧。」
见李格格柳眉微蹙,站着没动,嬷嬷又训斥起她身边宫女来:「格格不懂事,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将人扶回去。若是格格月子里吹了凉风,落下什么病根,仔细你们的皮!」
对面的两个宫女显然吓坏了,抖着手脚去扶李格格,却被一把甩开。
李格格?双月子?还有对方酸溜溜的语气……石静把关键因素拼凑在一起,很快知道来人是谁。
这些后宅糟心事还是等她嫁进宫再说吧,现在压根儿懒得理会。
石静礼貌地朝李格格笑笑,转头对跟在身边的两个嬷嬷说:「我们走。」
好狗不挡道,可她显然没遇上好狗,那就绕路吧。
与李格格擦肩瞬间,听她冷冷道:「太子去西苑太液池为我们夭折的幼子祈福去了,劳烦石姑娘替妾身多放几盏荷花灯。」
狗咬人,人当然不会咬回去,但人可以教训狗。
石静站定,直视李格格的眼睛,对她说:「格格慎言,仔细让有心人听了去,治你一个窥视的罪,连月子都做不成。」
不管胤礽多宠这位李格格,她也只能在撷芳殿里横着走,跑出来随便泄露太子行踪,肯定要被治罪。
真不是石静故意吓唬人,这个是有先例的。
此时又下起雨来,绵绵密密,早有人在石静身边撑起伞。石静绕开不肯撑伞,倔强挺立李格格,踩着花盆底,稳稳当当朝前走去。
身后传来年轻女子模模糊糊的抽泣声,就像半空中细细密密雨,阴郁而冰凉。
太皇太后常说,宫里女人谁没有一包子眼泪,想同情也同情不过来。
而且很多人都是自作自受,根本不值得同情。
走出长长的夹巷,转个弯,世界都清净了。
雨天路滑,石静走得很慢,半天才走到神武门坐上马车。
等她来到西苑太液池边,水面上已然漂满了各式各样的河灯,有花灯,有船灯,偶尔还能看见小动物形状灯,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掌珠,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胤礽看向她,眸中倒映着光影,宛如星河。
不得不承认,石静的心情还是被雨中苍白瘦弱的女子影响到了,看见河灯瞬间,耳边不由想起她说的那句话。
石静扯出一抹笑:「昨夜我家二房走水,闹腾到天亮,我夜里没睡好,在慈仁宫午睡过了头。」
算是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胤礽闻言眼底笑意更浓:「二房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石静苦笑点头:「后罩房全都过了火,正房烧了小半,暂时不能住人。」
「可惜入了秋,天没有前些日子热。」胤礽一脸看戏不怕台高,「若正是炎炎夏日,冰窖被烧,可有的苦头吃了。」
石静从宫女手上接过一盏河灯,弯腰放入水中:「今年的秋老虎格外厉害些,应该还能热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