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城捏着那张小纸条，喃喃道：“这下糟了。要是莫子巍知道，我们藏了他弟弟这么久，只怕……”
“雨哥，莫子然会出卖我们吗？”少年垂下眼眸，脸色有些不易察觉的阴郁。
当时，自己应该杀了那个人的。
“不是莫子然的问题，”傅雨城摇了摇头，“小漠，你也见过莫子巍的手段……只怕是块石头，莫子巍也能让它立刻开口。”
他又沉吟道：“而且，就算莫子然口风很紧，可是除了莫子巍自己那层楼，其他所有楼层走道，全都有人工智能监控，一点隐私也没有。莫子然从我们这里出去，智能监控当然会检测到……”
傅雨城说到这里，忽然微微一顿：“不对啊。”
白漠疑惑道：“什么不对？”
“昨天，莫子巍是从外墙水管爬下来的，所以没被监控拍到。但是今天，他是从门口走出去的，一定会被监控拍到。可是这样的话，卫兵早就来抓咱们了。除非……”
除非，莫子然刚刚离开不久。
飓风堡设备老旧，智能监控识别筛选，然后层层上传，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最多几个小时，莫子巍就会知道。
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白漠见他神色十分凝重，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傅雨城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声：“小漠，我们必须走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都带上吧。对了，别带太多，尽量轻装上路。”
“走？去哪里？”
傅雨城沉声道：“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总之，我们必须离开飓风堡，马上立刻，越快越好。”
白漠望着他，漆黑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信任：“我全都听你的。”
傅雨城定定地看了少年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而后，他从床垫下面拿出那本日记和旧书，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走吧。”
两人出门之后，傅雨城一刻也不停歇，连续拐了好几个弯，进了走廊尽头的螺旋步梯。
“怎么走这儿？”白漠跟在他身后，不禁有些疑惑。
“我们现在要尽量避开其他人，这条螺旋步梯，平时几乎没人走。”傅雨城解释道。
整个中央堡垒，都由大块的黑色玄武岩和花岗岩砌成，厚重而森冷。这条螺旋步梯也是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甚至没有半点灯火。站在老旧的铁栏杆旁往下望去，底下黑洞洞的，安静而幽深。
“小白，照明。”傅雨城道。
悬浮在他肩膀上方的智脑“小白”，顿时发出了幽幽的淡蓝色光芒，看起来像一只魔法光球。
二人慢慢往下走去，步梯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一阵冷风从楼梯间的狭小窗洞灌了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如泣如诉。
白漠忽然站住了，低声道：“有哭声。嗯……大概在下面五六层左右。”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傅雨城蹙眉道，“难道是莫子然……算了，我们下去看看。”
两人轻手轻脚地沿着步梯下了五层楼，果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莫子然坐在楼梯间里，正抽抽噎噎地抹眼泪呢。
傅雨城稍稍松了口气：“子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莫子然微微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看见来者是傅雨城和白漠，他才放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雨城哥，我……我本来是想回去的。可是出了门之后，我左想右想，总觉得哥哥不对劲儿……我心里不踏实，就，就来这儿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