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漠垂眸望着对方,纤长的睫毛不明显地颤了颤。
过了许久,青年才冷冷道:“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到这句话。”
傅雨城张了张嘴,他试图解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
虽然当时是迫不得已,但他的的确确丢下了对方。
他把那个无比信赖依恋自己的少年,交给了白蔷薇实验室——那是少年最憎恨的地方,拼了命也要离开的地方。
如果这还算是情有可原,但之后的几年里,他虽然会打听对方的消息,但却从来没有动过去找对方的念头。
他甚至还安慰自己,那个小鬼如今过得很好,度过了觉醒危险期,还拥有了S级精神力……至于那些年少慕艾的朦胧感情,或许早已渐渐淡忘,了无痕迹。
而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待尘埃落定之后,一切的一切都重回正轨,自己或许会找到对方,向他好好地解释当年的一切,说一句迟到的“对不起”。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那双冰冷而漆黑的眼睛,傅雨城只能保持沉默。
白漠见他不肯吭声,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狭小的洗手间里,其他人早已逃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人,久久地相对无言。
洗手台上那盏昏黄的灯泡,发出“嘶嘶”的低微电流声,偶尔闪烁一下。
过了许久,傅雨城才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小漠,你到底想要怎样?”
白漠盯着他,涩声道:“跟我回去。”
……
傅雨城抬起头,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碧海青天大酒店”——这是整个第九工业区,最好的酒店之一。
大门两侧,是两匹青铜铸造的天马,高高扬着夸张的巨大翅膀;前花园里,大片真正的天鹅绒草坪,如同地毯一般徐徐铺开;草坪中间的水池里,白色的维纳斯雕像扛着水瓶,瓶口源源不绝地涌出清亮的水柱……
傅雨城忍不住道:“啧,如今工业区的水资源这么紧张,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
“废话那么多,你还嫌自己不够显眼吗?”白漠瞪了傅雨城一眼,伸手把他的帽檐往下压了压,拉着人进了酒店侧门,搭乘独立电梯上了顶层。
房间自然是最好的总统套房,位于酒店的最顶层。暗金底纹的华丽墙纸,厚厚的猩红色吸音地毯,大幅奢侈的玻璃幕墙……站在会客厅落地窗前望去,工业区奇特的立体夜景尽收眼底。
傅雨城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白漠已经忍无可忍地把他推进了浴室:“把你这一身乱七八糟的味道洗了。”
傅雨城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口:“还好吧,一点汗味儿而已。”
白漠盯着他脖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还有耳垂上那道淡淡的咬痕,再加上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憋闷到了极点,简直想自己动手把人剥个精光,把他按在喷头下狠狠洗刷干净,然后,然后……
然后……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把头别到一边,闷闷道:“愣着干嘛?难道还想我帮你洗吗?”
傅雨城挑了挑眉毛,忍不住暗暗好笑。
他实在太了解这小子了,明明别扭害羞得要死,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居然还企图威胁自己?
啧,简直又是可爱,又是可怜……还很有趣。
傅雨城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儿,骨子里那点恶趣味又发作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故意逼近了对方,同时压低了嗓音:“你想帮我洗?好啊。怎么帮我洗?洗哪里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