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哥,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住了多久?”
白漠抬起头,望着眼前破破烂烂的钟表店,忍不住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傅雨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到半年。”
鲁大爷摘下老花眼镜,匆匆忙忙地从柜台后跑了出来,差点在门槛上绊一跤:“阿城,你昨天整整一天一夜,跑哪儿去了?!我差点就要报警了!”
傅雨城抱歉道:“不好意思,我遇到一个朋友,在他那儿住了一晚。当时比较匆忙,忘了和您说。”
他看了白漠一眼,又介绍道:“嗯,这位就是我的朋友,小漠。小漠,这是鲁大爷。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很照顾我。”
白漠对着鲁大爷弯了弯腰:“谢谢您照顾雨哥。”
“哦,应该的,没什么……”鲁大爷看了一眼白漠,总觉得阿城这位朋友,有点冰雪般的感觉,虽然很有礼貌,但似乎不太容易亲近。
他局促地搓了搓手:“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傅雨城犹豫了一下,又道:“鲁大爷,我可能要走了。”
鲁大爷愣了愣:“走?你要去哪儿?”
傅雨城含含糊糊道:“我这位朋友,他想邀我去生态区,小住一段时间。”
鲁大爷看了看白漠,白漠正专注地望着傅雨城,眼神十分柔和。
鲁大爷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什么,磕磕巴巴道:“哦哦,这样啊……生态区,挺好的,挺好的。”
傅雨城又和鲁大爷寒暄了两句,便带着白漠爬上了二楼的小阁楼。
阁楼狭窄而凌乱,单人床上胡乱堆放着被褥和衣服,简陋的矮柜桌椅上是一层薄薄的灰尘。一尺见方的小窗户上,挂着一张发黄的碎花窗帘。
傅雨城有些不好意思:“呃,有点乱。我没什么时间打扫……”
白漠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已经不错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辆房车,比这里乱多了,水槽里的碗三天都没洗,土豆都发芽了。”
“你啊,怎么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记着。”傅雨城无奈道。
白漠盯着他:“你的事情,我什么都记得。”
“我先收拾东西,你随便坐。”傅雨城忍不住调开了目光。
白漠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在床上。破旧的单人床“吱呀”一声,颤巍巍地晃了一下。
他躺了下去,感受着身下硬邦邦的床板,仰望着发黄的天花板,轻声道:“雨哥,你就在这种地方,住了半年?”
傅雨城随手扔了几件衣服在床上,耸了耸肩:“我不在乎这些,有得住就不错了。你想想,咱们以前住房车、住地下室,不也照样过嘛。”
白漠拉起一件傅雨城的旧T恤盖在脸上,闷闷道:“我喜欢和你住房车。”
傅雨城叹了一声,不无遗憾道:“可惜,我那辆宝贝儿,被梅念雪的钩索削坏了……唉。”
白漠躺了一会儿,又站起来东摸西摸,嫌弃道:“这房子连独立冷暖系统都没有,太破了。”
傅雨城抱起一大堆东西,胡乱扔在床上:“没有冷暖系统算什么,我连鸡笼都住过。”
白漠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鸡笼?”
傅雨城一时说漏嘴,把自己的糗事给抖了出来,不由得尴尬挠了挠头发:“咳,其实也没什么。”
“什么鸡笼?”白漠狐疑地看着他,“鸡?该不会是那种地方吧?你……”
傅雨城简直哭笑不得:“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那种鸡!是真正的鸡!可以吃的转基因肉鸡!十五公斤一只那种!”
白漠盯着他,看起来并不十分相信。
傅雨城只得解释道:“咳,那是两年前的事儿了。那个时候,我想从第二工业区,去往第七工业区。可我没有合法的身份ID,只得偷偷找了艘货船,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