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显贵丶史主事等人互视一眼,也有了一点共识。
段知县最后这番话,意在挑明了要护着这少年。
不容许有什么「意外」丶「不测」之类的事故,莫名其妙砸到他头上。
而纵然他们在本地的势力联盟密不透风,段岭作为钦命的知县官身,若要一力护一个人,他们到底也是要避讳着,不能擅动的。
郭显贵扶着自己不断擦汗的老爹,双唇抿出了深刻的法令纹,他再次看了史主事一眼。
史主事明白他的意思,根本不消郭显贵多说。
任你再有那知县大人庇护,可想要教他们就生生咽了今儿个的这口气,那也绝不可能!
李长发在那日当众考校后,被郭秀才恭恭敬敬的请到府中,不仅当场出具了他的那份具保,还拿出了他私塾内报名县试的学子名册,任由李长发挑选联保的另外三人。
五天后,王景禹同李念仁拿着联保具保,到县衙正式报了县试的名。
一路上,李念仁脚步轻快,笑语不停,一遍遍的向王景禹求问当日考校的详情,再不绝口的称赞!
王景禹知他实是太高兴了,也不厌其烦的有问必答。
两人一路相行,才回到双满村,就见石蛋大老远就从村头朝他奔了过来。
「大哥!你回来了!」
王景禹见他那惶急的脸色和一头的汗,问:「出什么事了?」
「俺爹要去应春夫了!」
石蛋一连串的话吐将出来:「说是洛水春汛,冲垮了河堤,淹了两州土地,要从咱们太康州和西梁州征急夫。这不户长今儿个通知了,双满村连俺爹在内,要凑出四五口丁出去。我娘在家,快要骂破天了……」
春天农闲时期,朝廷如有些大的工程,通常都是这个时候徵调民力。
「有没有说役期多久,可有役钱使得?」王景禹直问核心。
「说是两月之期,断不会误了农时。役钱仍是没有的,但好在这回没叫咱自备器具和裹缠,说是官府会统管了吃住之用。」
起码还不算最差。
王景禹知道石蛋因着当初原主他爹和爷爷的事,对这样的徵调应役有阴影,安抚石蛋:「不用如此担忧,也不是回回应役都要出甚么意外,前面两回乡里去应役的,都安安稳稳回来了。」
这样的集体徵调,每县每乡要出丁几何一旦定了下来,是根本没有甚么回旋之地。
这本就是古代普通农人的日常之一,非一县一州之举。
况且,东乡这里隔了五年才再次摊到王二水头上,也没有可以让人指摘之处。
两人回到王家院外,王景禹看了眼自家,只见牛二正蹲在小院里,牛二在王景禹看过来时,忙站起来抬手指了指堂屋。
王景禹知道是元四从山里过来,在堂屋等他,就先告别了石蛋回去。
这二年里,他与元四等山户来往密切,但元四到底是戴罪的逃户之身,偶尔出了山活动必须要注意行径。
李立田只在听人说起看到王景禹回村后,也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