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后,入目才愈发宽敞起来,远远就看见前边点了油灯,长长的火苗飘忽着。
与那石室不同,这甬道的尽头竟是片大大的空地,堆着无数箱子。
待二人走近,就看到了层层叠叠箱子上的落灰,空地周遭粗糙的石壁上甚至还接了蜘蛛网,而石壁之上都凿了大大小小小型石洞,里边置着油灯,长长的火苗燃着。
「阿嚏——」沈娥被呛的打了个喷嚏,疑道:「这箱子里,就是那些人运的东西?」
谢时浔眉目冷凝,从袖口中掏出一把短刀递给沈娥,又自己拿了一把握在手里。
上前一步凑近最近的箱子,眸子里不闻喜怒,淡道:「不管是什么,把锁撬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握着短刀就要朝箱子上的铁锁上撬——
沈娥落在他身后半步,忽的将手中的短刀抬到鼻前嗅了嗅,随即皱眉道:「这短刀你是不是今早洗漱的时候掉水里了?怎么一股鱼腥味儿?」
谢时浔:「……」
不止,它还在河里睡了一晚上呢。
第28章
太子「恐是夫人鱼腥味闻多了……」……
谢时浔没回,所幸沈娥也没多计较。只握着刀凑到他身侧,眸子微低,皱眉扫了扫箱子上落了灰的锁。
油灯长长的火苗摇晃着,空气似乎愈发稀薄,低压压的沉。
周遭堆叠着的箱子倚在一处,迎着灯火晕出重影。沈娥轻「嘶」一声,心底只觉得怪异,于是催促道:「这地方闷得很,你快些弄好我们早早出去!」
谢时浔正准备撬锁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的睨她一眼,淡道:「恐是夫人鱼腥味闻多了……」
沈娥:「……」
她心知这人是又不准备和她正经说话了,便弃了心思。果断立在一侧抱着手,眸子微垂低下去就这么看他——
撬呗,我看着!
谢时浔再抬眼时,便是见到这么个景象,接收到这么个意思,可谓是意料之中的……狂妄得很。
他扯唇嗤笑一声,手中握着短刀用力……铁锁「啪塔」一声被撬开,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听到动静,沈娥忙将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上前几步凑近看去。谢时浔听到动静也没抬眼,只自顾将箱子打开——
「啪塔——」箱子的盖子敲下去,刚好敲到一旁叠着的箱子,沉沉的闷响起来。
油灯火苗的光晕从石壁凿的石洞上,一路蜿蜒向下,最后遗留下丝丝光晕洒在被打开的箱子中。
以及一双带着惊诧微睁的杏眼,还有一双沉的发黑仿若深渊的眸子。
「这是……兵器?」沈娥将手伸进箱子内,手腕却急忙被谢时浔捏住。她一愣侧身抬眼望过去,便撞入了这人过于深黑冷冽的眸,心尖蓦地一跳。
这人慢了些,她伸进箱子内的手,已经轻轻拈起了一只岑亮的箭矢,此时正夹在她的指节里。
谢时浔的神色较之平常愈发冷冽,隐隐的还透着股杀伐之气。他慢慢扫过沈娥有些愣神的脸,将箭矢从她指尖中抽出,才冷冷解释道:「小心有毒!」
此言一出,沈娥才缓缓回过神来,心中登时又后怕起来。
不知这些时日为何,她失了以往的谨慎小心,反倒是显得有些莽撞大意!
她心中陡然一紧,连忙撤了一步。抬眼见谢时浔朝她看过来,才有些不自在道:「你……你也小心些。」
谢时浔没回,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垂眸朝手中的箭矢看去,又抬眼看了下箱子里的东西。
不止有箭矢,短刀,长刀,弯刀,铁枪头……
都是些战场上才能用到的真家伙!
「所以那李自成让人运过来的,就是这些兵器?」
沈娥在一旁观望着,此时才皱眉疑道:「可若是这些箱子里全装的都是些兵器,那这数量……绝不是正规渠道能买得到的!如此一想,那陈老板说的『城门使带人督查,所以运不出来』的说辞竟也是水到渠成!可这些大量的兵器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她沉声,心中愈发理不清楚。她虽来到这时代不久,可这兵器若是在民间盛行,那这周朝还不得摇摇欲坠,民心震荡?
如今这些兵器被那太守偷偷从城内运了出来,背后究竟藏着些什么事儿,真真是犹未可知!
「不止!」忽的,谢时浔出声。
「啪塔」他伸出手,将掌心中的箭矢丢进箱子内,眼底神色看不出喜怒,只让人觉得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