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透过雕花窗棂,被分割成细碎的光斑,洒落在地面之上,泛出温润的光泽。
年轻的帝王端坐于紫檀书案前,熏香袅袅,偶尔传出几声淅淅沥沥是水滴声响。
只见一名女子身影绰约,只身立于房中,一缕光线照在她的脸上,那抹刚毅不屈之色,便展露于人前。
“父皇,儿臣以为设立太学刻不容缓。”唐文安身姿挺拔,站立于御书房内。
哪怕身为女子,只身入局朝堂,也丝毫不见其惧色。
见宣阳帝久久沉思未能言语,唐文安心下也明了。
当今圣上为了皇后永不纳后宫,便已引得无数朝臣不满。
这两年,暗中提点斥责的奏折多如牛毛,帝王能压下来已经尤为艰难。
当今朝廷与其说是天家的朝廷,不如说是他门阀士族的朝廷。
寒门无出头之日,各大门阀招揽抱团。
唐文安忧心,如此下去宣国必定自毁。但想要设立太学,为天下寒门子弟谋出路是何其艰难?这块肥肉门阀之前尚且斗争不断,怎可能再让他人来咬上一口?
不等宣阳帝开口,只听门外太监传报道:“陛下——方国公请求觐见。”
唐文安忍不住皱眉心里冷笑嘲讽,此人消息倒是灵通。
宣阳帝也皱了下眉,但还是挥挥手放其进入了御书房内。
宣阳帝庄严的声音自口中传来:“国公前来所谓何事?”
方国公弯腰作揖语气铿锵有力道:“启禀陛下,卞州新进贡三匣子珍珠还请陛下过目。”
说罢,方国公瞥了眼一旁的唐文安,面露不屑。
对于这位文安公主殿下,方国公从未看在眼里。不过是一介女流,即便帝王有意让其监国继位又如何?
且不论世家大族的反应,但是礼官奏折都够喝上一壶了。
宣阳帝虽面上不显,但从那重重呼出一口气便能看出,此刻也是相当不悦了。
“这种事情哪里需要劳烦国公亲自禀报,户部自会在早朝是上奏。”
唐文安冷嘲一句转头对着宣阳帝恭敬道,“父皇,儿臣所说太学一事才是刻不容缓。”
“文安所说之事的确重要,不过……”
未等宣阳帝说完,方国公抢先开口道:“陛下不可,如今正值开春,春耕一事也要提上日程,国库如何有多余的钱财去建立太学?此事所需人力物力巨大,还望陛下慎重。”
唐文安内心啧了一声,正欲开口斥骂此人,抬眼却瞧见了那漏刻上的时辰,距离那容国皇子如今已过两刻。
内心暗道不妙,不得不暂避其锋芒,抬手朝帝王示意。
“父皇,容国皇子怕是已入京城,儿臣先行告退。”
宣阳帝摆了摆手道:“罢了,太学一事容后再议,文安先去迎接容国皇子要紧。”
唐文安退出殿外时,眼神正巧与方国公视线交汇,看到那人眼中暗藏的精光,唐文安气的咬紧了后槽牙。
马车缓缓行驶,车辙碾过青石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马车里这位乃是曾经容国最骄矜贵重的五皇子襄王殿下。
长鞭裹挟着风卷破空袭来,马儿被惊起嘶叫。
“闪开!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挡小爷的道?”
少年坐立于马上,一手持鞭子,一手勒紧缰绳,神情张扬倨傲。
另一边的马车里,男子被侍从搀扶着走下站定于马前。
男子一袭水蓝色宽袖锦袍,头发规整束起。相较于少年的穿金戴玉,哪怕无其它金玉所衬托也依旧能显出往日骄矜。
男子抬手作揖,眼眸清亮、神采奕奕,即使是处于下位者的状态也丝毫不见其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