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前两日的那场瓢泼大雨后,天气愈发寒冷,明明已至开春却好似冬日的温度。
春桃将狐毛大氅披在唐文安身上,手炉递过去时,无意触碰到了唐文安的指尖,冰凉刺骨。
“殿下,廊上风大,回屋吧。”
唐文安目光游离,抬眼往外挑去,来往的仆从杂役弯腰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唐文安愣愣的还未思索过来是为什么就听到耳边春桃的声音。
“殿下,您哭了。”
思绪回笼,唐文安一只手轻抚上脸颊,手下是一片濡湿。
轻眨了两下眼睑,泪珠便随之滚落。
原来是哭了啊,唐文安内心默默想着,差点以为是自己生病了,原来只是哭了而已。
一只鸢雀儿飞入廊下停到了唐文安肩上,啾啾叫了两声。
见此唐文安起身返回房中,拆下了鸢雀儿脚上的字条。
当已查证三字印入眼帘时,唐文安心下一沉。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确凿的信息摆在面前时,她还是难免感到恍惚。
春桃担忧地看着唐文安此刻的状态。
“殿下,您要注意身体,您肩上的伤势还未痊愈。”
“春桃,”唐文安开口轻唤了一声春桃的名字,嗓音有些沙哑,“你跟了我多久了?”
春桃恭敬回道:“奴婢在殿下初被寻回时,便指派给了殿下,已有五年。”
“五年了啊……”
唐文安回想起初入京时,那惶恐不安的状态,当年的她被人践踏入泥沼,也曾与野狗抢食。
年幼时麻木的活着,在两国之间被反复驱赶,若不是遇到一个心善的阿婆,自己怕是真的要死在边城。
两国战火纷飞,敌军入城之时阿婆成了刀下亡魂。仅一年,自己那片刻的幸福也成了泡影。
阿婆没什么文化,却找人去给唐文安起了名字。
清欢二字是阿婆起的,阿婆希望唐文安能无忧快乐的过活。
但是阿婆啊,我无法快乐,也无法无忧。
看着豪强勋贵大肆敛财,看着天下寒子无出头之日,看着乱世人命犹如草芥。
清欢二字,唐文安不敢再用。
屋内炭火旺盛,熏的人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思绪回笼间唐文安握紧了手中字条,眼底翻涌着的是看不懂的情绪。
夕阳西斜天色渐晚,街道上的商贩走卒陆续离开,却听马蹄声踏响,唐文安打马疾驰,不知去向何处。
途经戚府门前时只见大门被突然推开,那位一直伴于戚千秋身边的侍卫窜了出来,不过瞬息间便拦住唐文安的去路。
“吁——”唐文安慌张的拉紧缰绳,马儿与那人不过两指距离,但凡晚一刻便会直直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