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排风扇早已停转,霉斑在混凝土墙面蔓延,空气的味道十分的刺鼻。
猫砂能掩盖粪便的气味,但长期堆放,难闻的气味还是会从膨润土的缝隙中散发出来。几个孩子一直在咳嗽。
但是他们不能出去,秃鹫们还守在院中,并且有越聚越多的态势。
阿野掀开阿武身上的潮湿的被褥,“头儿,小武的伤口恶化了。”
顾沉舟皱着眉望向气窗外翻涌的乌云,暴雨前的腥气混着腐臭味灌入鼻腔。
地下室终究还是太潮湿,不是适合长久居住。
“收拾物资,我们要搬家了!”
“头儿,我们去哪?”
“去银行,那里建筑坚固,也有足够的金子。”顾沉舟拍了拍缸壁。
顾沉舟将小武背在了肩膀上。
孩子和几位妇人迅速的收拾好了东西,临时改造的拖车上,那里摆放着他们剩下的物资和青釉缸。
没有人说话,也不敢懈怠,静静地等待着。
暴雨在傍晚时分倾盆而下。混着垃圾的污水从门缝喷涌而入,瞬间淹没脚踝。
“开门!走!”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时,暴雨正将街道撕成无数条翻涌的河。院中的秃鹫也被暴雨赶跑。
顾沉舟背着昏迷的小武打头阵。
阿莱用绳子将年纪较小的孩子们串联成队列,走在顾沉舟的后面。
阿野拖着板车,走在孩子们的后面。
张婶则搀扶着刘医生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地面上浑浊的水面已经漫过小腿,众人只能蹚着水往前走。
三十几人的队伍,像条垂死的蚯蚓在废墟间蠕动。
几只湿透的秃鹫俯冲而下,铁灰色的翅膀劈开雨帘,钢锥般的喙直刺队伍中间的孩子们。
最小的豆子被掀翻在地。顾沉舟抡起消防斧劈开秃鹫。阿莱拉起豆子揽在怀里。
“贴着墙根走!”
暴雨中的秃鹫失了准头,最终还是放弃了它们的食物。
这和顾沉舟预计的差不多。他赌得就是暴雨会减弱秃鹫的行动力和视力。
“避开地铁口!”
曾经的地下通道已成汹涌暗河,他们的每步都是未知。队伍被迫转向商业街,坍塌的广告牌在雨中摇摇欲坠。
“十点钟方向!”
顾沉舟看到坍塌的便利店招牌下,几人正定定的看向这边。
队伍刚绕过奶茶店的废墟,黑影猛地钻了出来。
为首的男人裹着污秽的加油站制服,左眼被一块脏兮兮的布遮挡着。
“把板车和女人留下!”
独眼男人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咧嘴露出焦黄的牙,发出阵阵的淫笑。他的手里拿着自制的流星锤。
他的同伙呈扇形包抄过来。
一个瘸腿的胖子,举着汽车引擎盖当盾牌。
“孩子也留下,给我们当储备粮!”
说罢,胖子用棍子击打着盾牌发出巨大的噪音。
他的旁边是一个干瘦少年,手里把钢筋磨成三棱刺。另两人佝偻着腰,手指关节裹着带钉子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