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是被一阵细微的咳嗽声惊醒的。
夕阳的余晖从气窗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金红色裂痕。他动了动僵硬的脖颈，发现手中仍紧握着消防斧。手微微有些发麻。
赶走狼群后，顾沉舟就倚靠在新砌好的墙边，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
“头儿，喝点水。”
阿野递来半瓶浑浊的液体，这是孩子们用帆布接的雨水，沉淀后依然浮着絮状物。
顾沉舟仰头灌下一口，腐殖质的气息在舌尖炸开。
他望向角落：刘医生蜷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后背渗出暗红血迹。
小武在昏迷中仍无意识地抽搐。
豆豆正用脏兮兮的手指抠挖猫粮袋的残渣，每找到一粒碎屑便飞快塞进嘴里。
“建筑结构排查完了？”顾沉舟哑声问道。
“地下二层结构完整没有遭到破坏，里面干燥坚固，有一个巨大的保险门，需要密码才能进入。”
“地上一层，也就是银行的曾经的大厅，结构还算完整，只是窗户有破损。”
“再往上，二层是曾经的办公区，是一片狼藉。但我们在行长保险柜里找到了，地下二层的密码。”
阿野从那里给顾沉舟带回来了纸和笔。
“最上层是银行的员工宿舍。”
“在那里发现了几具尸体，我和阿莱已经拉出去掩埋了，刘医生说在消杀之前最好别让孩子们住进去。”
阿野用木棍在地上画出潦草示意图。
“这是刘医生开的单子。”阿野冲着青釉缸撸了撸嘴。
顾沉舟明白他的意思：得开口往那边要东西了。接过了单子。
【头孢克肟片，十盒】
【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干混悬剂（儿童用），十盒】
【甲硝唑凝胶，五盒】
【布洛芬缓释胶囊】
【奥司他韦，五盒】
【3-0带针可吸收缝合线】
【无菌外科纱布】
【紫外线照射灯】
【生理盐水】
【白砂糖】
单子上有些药品是顾沉舟从未见过的。但是他相信刘医生的专业。
“刘医生的情况好点没有？”
“这清单是她之前清醒的时候写的，现在又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