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手足无措。
许许多多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无声地吞咽下去。
帐篷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池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将军，奴婢……奴婢能不能留下？”她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甚至是些许的忐忑。
话音刚落，她又担心自己会让他产生误会，急忙补充道：“不回京，可以吗？”
烛火在夜色中轻轻晃动。
池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
“留下。”变成了她心中最渴望听到的话。
慕容楚沉默了好一会儿，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一摇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池暖心上，令她的希望瞬间破灭。
顿时，池暖眼中的光芒也随暗淡下去。
长长的睫毛缓缓垂下，遮住了眼中的失落。
其实，池暖早就有心理准备。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贪心了吧？
“军营环境恶劣，设施简陋，根本不适合怀孕养胎。”慕容楚的声音低沉。
“你现在已经不再同以前一样了，需要的是更加妥善周到的照料。”
接着，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继续说道：“京城虽然有长公主在那儿，但对于你和未来的孩子来说，那里至少生活无忧，环境稳定安全，更适合你们。”
他的话慢慢地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这里的真实环境。
这里是危机重重、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边关军营。
假如她继续留在这里，不仅不能帮到什么忙，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甚至因为自己怀中的孩子，使得他分心无法全身心投入军务之中。
慕容楚望着眼前女子惨白的面色和努力克制着的样子，不由地叹了口气。
此时，隐藏于军中的敌人还未被彻底清查出来；
更重要的是，池暖那件曾经被神秘人物窃走的衣服。
因此，将她送回京城，实际上是为了保证她安全。
“将军您说得很对，是奴婢太过忧虑了。”
紧接着，她微微转过了头，避开对方关切的目光，“只是有一点让奴婢感到担心，即使拿着将军亲自写给长公主的书信作为保障，在没有您的保护之下，那位高高在上的贵人是否会真的手下留情不对弟弟出手……”
原本应当成为保命符的一纸书信，在得知自己即将成为母亲这一消息之后却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仿佛早就猜到了，慕容楚给出了一个让她震惊又感动的回答：“你不必为此事烦忧，我会尽快派遣可靠之人将你弟弟接来与我们同住。”
听到这番话后，池暖迅速抬起头来，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将弟弟接到军营里来？
对一直希望能够远离权贵欺压的许家来说，这提议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但她几乎立刻摇头拒绝，语气坚决，“多谢将军的好意，但奴婢不能这么自私。”
“军营里处处危险，”池暖继续说道，声音忧虑，“奴婢不能让他卷入麻烦。”
“奴婢只求他能在京城平安无事，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受牵连。”池暖的话语真诚。
她恳切地望着慕容楚，“将军，您能答应我，保护他，让他自由吗？”
自由。
这两个字，在池暖心中比任何荣华富贵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