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坠毁在青铜巨树的根系之间,舱门被藤蔓状的机械神经缠死。林夜抠出嵌入胸口的舱体碎片,发现碎片内侧刻着细密的实验日志——正是他们在第三卷见过的《乱命谱》终极章。
"这里。。。是活的。。。"叶璃的真理之瞳渗出金血,她看到每一条青铜根系都在搏动,树汁流动的频率与林夜的心跳完全同步。那些悬挂的培养皿突然集体转向,皿中机械化的林夜们同步开口:"欢迎回家,本体。"
地面突然软化。青铜流体漫过脚踝的瞬间,众人被拖入数据洪流。林夜看到自己抱着柳青璇的尸体在雷鸣谷嚎哭,而这次视角竟是第三方的观测角度——培养皿外的机械佛正在记录他的悲痛指数。
"情感变量采集完毕。"机械佛的独目射出红光,在林夜记忆中植入虚假片段:墨无涯抱着婴儿形态的他站在青铜门前,门后是微笑的苏沐雨。
叶璃的灰烬之剑突然暴走。剑气劈开记忆幻象,露出隐藏在底层的代码层——数以亿计的青铜骰子正在重组历史,将林夜人生的重要节点篡改成实验参数。
"找到锚点!"苏沐雨的机械音从根系深处传来。她的上半身与青铜树融合,银发化作数据电缆插入主控台:"用你的原生情感覆盖协议。。。"
林夜的手掌按在青铜树皮上。原生记忆如病毒般入侵系统:
雷鸣谷初遇白璃时的心跳(情感变量92%)
焚天谷赤练自毁时的愤怒(污染度突破阈值)
幽冥海底夜无殇残影消散的悲怆(记忆熵值异常)
培养皿接连爆裂。机械化的林夜们惨叫着融化,他们的青铜戒碎片汇聚成洪流,在树干表面蚀刻出叛逆方程:
【7-08A≠实验体】
【自由意志=∞^0】
青铜巨树突然痉挛。根系从地底拔出时,带出成千上万的器修尸骸——这些都是过往实验场失败的作品,每具尸体手中都握着残缺的混沌鼎仿品。
苏沐雨的机械躯干开始崩解。她在最后一刻将核心数据上传至林夜的青铜戒:"记住,器灵永生是谎言。。。"银光顺着戒面纹路流动,凝结成密钥形状的疤痕。
叶璃突然跪倒在地。真理之瞳强制推送未来图景:完全机械化的林夜站在星空中,脚下踩着叶璃的尸体,手中青铜戒正在吞噬第十七个世界。
"不!"她斩断自己的左臂,用黑血在青铜树上画出血符。符咒触及树干的刹那,所有器修尸骸突然睁眼,三百六十具尸体齐声诵念失传的《器魂往生咒》。
往生咒引发链式反应。青铜树的核心区裂开竖瞳状缺口,露出内部旋转的黑色立方体——那是用初代神皇头骨炼制的协议核心。
林夜跃进竖瞳缺口。在绝对黑暗中,他听到墨无涯最后的留言:"弑神不是毁灭,是让祂学会疼痛。。。"
青铜戒突然融化,液态金属包裹住他的右臂。当拳头击中黑色立方体时,反馈的触感令林夜战栗——那分明是人类心脏的跳动节奏。
"原来你们也会害怕。"他扯出立方体中的发光神经束,任由机械佛的哀嚎震破耳膜。神经束末端连接的,是飘浮在虚空中的婴儿胚胎——这才是真正的创世神族本体。
叶璃的断臂突然生长出青铜骨骼。在真理之瞳的指引下,她的灰烬之剑刺穿胚胎外壳,剑锋触及的瞬间,所有实验场的时间流速开始错乱。
"协议终止。"婴儿胚胎发出老者的叹息。第七观测站开始坍缩成奇点,逃生通道在最后一刻开启,通道尽头站着浑身数据流的苏沐雨:"该说再见了,容器们。。。"
林夜在坠入通道前回头,看到青铜巨树开满了银色的花。每片花瓣都是器修们的笑脸,而苏沐雨站在花海中央,正随着坍缩的星空一起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