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祭坛的裂缝中喷涌出赤金色熔岩，林夜站在沸腾的岩浆漩涡中央，脚下每道裂纹都亮起血色符文。玄天镜悬在头顶三寸，镜面倒映的不是他的面容，而是万千破碎的星域。
＂最后一步。＂他咬破舌尖，精血化作符咒印向镜面，＂以我血脉，承汝魂灵！＂
镜中突然传出龙吟般的震鸣。玄天镜应声炸裂，碎片化作赤金熔流，如活物般钻入他周身毛孔。林夜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皮肤下凸起无数游走的金光，仿佛有千百条小蛇在啃噬骨髓。
＂呃啊——！＂
岩浆池轰然炸开，他背后的神皇图腾腾空而起，化作百丈虚影与熔流对抗。肌肤在极热与极寒交替中龟裂，血珠尚未滴落就被蒸成猩红雾气。右眼鎏金瞳燃起烈火，左眼却凝结出冰霜，两种极端能量在经脉中拉锯。
钟离雪在祭坛边缘咳出蓝紫色血沫，机械蜈蚣的残肢在高温中卷曲：＂疯子……这是自杀……＂
＂不，是涅槃。＂叶璃的声音从岩浆深处传来。青衫女子踏着冰莲跃出火海，眉心莲印已蔓延至脖颈，＂你看他心口。＂
林夜破碎的衣襟下，心脏位置浮现出微型玄天镜纹路。每一次搏动，镜纹就明亮一分，将赤金熔流强行压入血脉。
＂区区蝼蚁，也敢炼化神器？＂
神识海中，万丈高的镜灵虚影俯瞰而下。她银甲覆面，长发如熔化的青铜瀑布，指尖缠绕的锁链串着九颗星辰。林夜的神魂被锁链贯穿，吊在虚空之中。
＂你的前辈们……＂镜灵挥动锁链，星辰中浮现出历代神皇候选者哀嚎的面孔，＂最长的撑了三十九日。＂
林夜的神魂突然抓住贯穿胸口的锁链，鎏金火焰顺着链条逆烧而上：＂我和那些废物……咳……不一样……＂
火焰触及镜灵银甲的刹那，整片神识海开始坍缩。现实中的林夜七窍喷出金血，玄天镜纹路突然覆盖全身，将赤金熔流彻底吞没。
＂有意思。＂镜灵的面甲咔嗒碎裂，露出与叶璃七分相似的面容，＂记住此刻的痛楚。＂她指尖点在林夜神魂眉心，＂这是你选择的——＂
现实与幻境同时响起镜裂之声。
祭坛外围的青铜柱接连爆炸，钟离雪被气浪掀飞数十丈。她挣扎着抬头时，看到毕生难忘的景象——林夜悬浮在岩浆龙卷中心，左眼瞳孔化作微缩的玄天镜，镜面倒映着未来三秒的每一个可能。
＂刹那预知……＂叶璃突然咳出冰渣，她为维持冰莲结界已耗尽本命精血，＂快躲开！＂
林夜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消失。
下一瞬，钟离雪原先所在的位置被鎏金剑气绞成虚无。林夜从虚空裂缝中踏出，指尖还滴着熔岩，左眼镜瞳却开始渗血：＂监察者的味道，隔着三条星轨都能闻到。＂
＂你被神器反噬了！＂钟离雪疯狂后退，机械蜈蚣组成盾墙，＂看看自己的手！＂
林夜低头，发现右手正在晶化。玄天镜纹路如同活物，从指尖开始将他逐渐变成青铜雕像。神识海中镜灵大笑：＂这才是真正的融合——汝即玄天镜！＂
＂是吗？＂林夜突然扯下晶化的右臂，断面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赤金熔流，＂那我便碎了这镜子！＂
断臂在空中化作万千镜片，每一片都映出钟离雪的死状。监察者女子尖叫着引爆所有机械蜈蚣，却在爆炸火光中被镜片割成血雾。
叶璃的冰莲在此时绽放至极致。
她穿过纷飞的镜片雨，任由青光在周身划出血痕。林夜左眼的镜瞳已经失控，正在倒映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惨剧：某个时空里他掐断了她的脖颈，另一个时空里青莲剑贯穿了他的心脏……
＂林夜！＂她双手捧住他晶化的脸庞，眉心血莲印烙在他额头，＂看着我！＂
镜瞳中的时空乱流突然停滞。林夜残存的右眼恢复清明，晶化蔓延的速度骤减：＂叶……璃？＂
＂回来。＂她吻住他龟裂的唇，将最后的本命莲心渡入他口中，＂我在这里，不在那些虚幻的未来里。＂
玄天镜纹路突然从林夜心口剥离，在两人之间凝成实体古镜。镜灵银甲尽碎，露出与叶璃一模一样的面容：＂原来如此……你才是最大的变数。＂
古镜轰然炸裂，九块碎片化作流光没入青龙山脉地脉。林夜抱着昏迷的叶璃坠落时，看到自己的倒影——左眼残留着镜瞳碎屑，右眼重归鎏金色，但瞳孔深处多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
三个月后，极北冰原。
林夜摩挲着新生的右臂，玄天镜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前方万丈冰崖上，机械佛母舰的轮廓刺破暴风雪，舰首镶嵌的正是地皇印。
＂你的神识最多再承受三次预知。＂叶璃将霜魂草汁液滴入他左眼，＂下次碎的就是魂火。＂
林夜扣上恶鬼面甲，鎏金瞳在风雪中燃起：＂足够踏平这座铁棺材了。＂
他跃下冰崖的瞬间，左眼镜瞳映出未来画面：地皇印迸发的黄泉气息，叶璃眉心血莲凋零的景象，还有……青铜棺中那截完全复苏的天魔断指。
这次他没有吐血，而是将预见的画面刻入剑锋。青莲剑感应到主人心意，发出清越龙吟。
三十里外的机械佛母舰内，青铜棺椁突然震颤不止。棺盖缝隙中，生长出血肉的断指缓缓屈伸，指甲上浮现出与林夜镜瞳相同的裂痕纹路。